長歌雖然看不見,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在逐漸恢復,可能是因為自殘的原因,修復的速度有點慢,按照以往的經驗而言,恐怕得十天半個月。
視覺的缺失使得聽覺更加的突出,縱然無法看見,透過聲音,她也大概能夠想到外面發生的一些事情。
經過長久的安靜,伴隨著飛雲獸的哭泣聲,外面的世界突然開始變得鮮明。
也許是出於對許卿的想念,秦騷的聲音勾起了她的心酸往事。
這個世界太過危險,許卿又在哪裡呢?她會不會跟自己一樣,突然具有超強癒合能力?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她突然有點擔心自己曾經教給他太多的善良,在這個世界,善意太過廉價了,忍讓謙恭並不能給人活路。
她的指關節已經可以小範圍的移動,身體的感覺仍算不上明顯,屋裡殘留的藥香,漸漸蓋過了所有的血腥味。
不知過了多久,大地顫抖的感覺從脊椎傳到大腦,感受著震動的頻率,似乎有很大一波人馬朝這邊湧來。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似乎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當天,萬獸奔湧的叢林裡,大地也是這般震顫的。
為何總是發生這種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她突然有些討厭那個神秘男人,為何要多管閒事,明明只要她好好修復,就不會發生後面這麼多無能為力的事情。
小綠球,還純種雪域穹狼呢,分明就是一隻二哈笨狼,明明說好了,遇到危險,逃為上策,為何要留下來做無謂的犧牲。
她心裡悵痛,這種無力的感覺,是從知道付涼笙死去的那一刻開始,它一直盤踞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許卿的死,對她的打擊更大,讓她一度以為自己身處地獄,周圍纏繞著一群弒食心智的魔鬼,一個接一個的弄死她的心中所愛。
長歌空洞的眼珠裡流出濃濃的血水,莫名其妙的遭遇一度讓她心灰意冷,如果不是因為有尋找許卿的執念支撐著,她壓根不想活在這個世上。
太多的無奈,太多的無能為力,自己所需要保護的東西,統統在自己的能力之外,分明可觀可望可感,卻又那麼的遙不可及。
她知道哭很無能,她知道哭沒有意義,她知道哭改變不了任何的現實,她只是心裡太委屈,世間萬事不會考慮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危難總是出現在你落魄之時,壓垮你明明只需要多加一根稻草,可掉下來的卻是整片草原。逃避的人可以選擇一死了之,最可怕的是,你不得不因為一個你無法確定又遙遙無期的期望,行屍走肉的活著。
而行走在這不知方向的路上,最難受的不是敵人的拳腳相加,而是那些理解你並願意為你赴湯蹈火的行為。她不喜歡別人對她這樣,這讓她極具負罪感,腳底沉重,會讓她步履維艱。
世界一片漆黑,她如同冰冷的屍體一般躺在一處,無恥的接受著別人為自己殊死搏鬥。她只覺得自己是一塊沒有溫度被人遺棄的爛布,被釘在沒有細線的縫紉機針孔之下,心臟正是那針頭的落孔之處,所有的一切從她心口最為薄弱的地方擊打,日夜迴圈,生生不息。
然而,血腥起,殺機動,破月結界二次殺機觸發,威力不及之前,卻仍舊十分強大。
正在耍玩嘍囉的龍啟皚,感受到了明顯的靈力波動,轉身回望,飛身一跳,抓起秦騷往小綠球的方向用力一扔,又縱身一躍,瞬間來到小綠球身邊,一腳踢飛魯十四,瞬間在三人四周佈下防護結界。
小綠球接住秦騷的瞬間,閃身回望,這強大蠻橫的力量,難道那個男人來了,又或者從未離去?
修為初級八階的譴者,不比噬魂魔,根本無力招架破月結界的殺機,縱然感受到了無法抗逆的威力,還是條件性的去抵擋,然而,無濟於事。
萬千肉身瞬間毀於無形,各種顏色深淺不一的魔核元核懸浮在半空,又似乎某處盤踞著一隻遮天大手,將元核魔核吸附於手中,天地瞬間恢復平靜。
看著元核魔核消失的方向,小綠球倒吸一口冷氣,又很快熱淚盈眶。
“小九九還活著,只是自己沒有感應到!”
她欣喜的朝著那個方向飛閃轉移,為了避免小綠球碰壁,在她動身的瞬間,龍啟皚撤了防護結界。
秦騷聞言更是激動的手舞足蹈,站在原地轉圈圈,感動的黑溜溜的眼睛圓瞪瞪的轉。
龍啟皚看不過眼,對著秦騷的一股一個橫掃,踢球一般將他射了出去。
他眯眯眼,咧嘴一笑,聖尊如此大手筆保護的女人,會是什麼樣呢,好期待!
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