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你說,請看,這是老夫準備遞交的奏章。”趙普又從懷中掏出一本奏摺。
宋九掃了一眼,上面寫道:
陛下昨為妖星謫見,深自引咎。臣與同列親奉御批劄子,兢惶戰懼。各不勝任,其間老臣,最負深過。謬列三臺之長,慚無一日之長。自知政術疏遺,寧免妖星謫見!撓至尊之懷抱,皆臣下之作為。都緣矇蔽聰明。隱藏疾苦,被虐者無由披訴。偷安者不敢指陳。雖眾議以明知,奈皇情而莫測。隱蔽之咎,惟臣最多,甘俟嚴誅,仰期深罰。今則人心頗鬱,上象仍差。起狂夫生亂之謀,生強敵犯邊之計。天時人事,不比尋常,惟有今年,倍須保護。伏審陛下初知妖異,親諭德音,便欲遍與覃恩,優加賞賜。發此一言之善,須增百福之祥,全由惠物之心,必有變災之望,才經旬朔,似有改移。切聞司天臺內,妄陳邪佞之言,深惑聖明之聽,猥雲妖異,合滅契丹。臣竊慮俱是諂諛,未明真偽……因請依前代冊免三公故事,明加黜責,激厲忠良。
說的兩件事,第一件妖星出來了,是老臣大權獨專之錯,請陛下處罰我。第二件事妖星現世,不是好事,可是司天臺官員卻矇騙皇上,說是妖星現,是代表著滅契丹的好徵兆。
“是司天臺那個官員說的?”宋九茫然道。
“老夫自入秋以來,身體每況愈下,也不大清楚,但耳聞到這件事,這讓老夫十分擔憂。”
宋九狐疑地看著趙普,難道這個老小子今天是真的發了善心,放下私心,與自己說一些正經事兒?
“易安,無論你我過去如何,請相信老夫對大宋的忠心,你與蒙正,齊賢他們先後成長起來,老夫不知什麼時候就去了黃泉,但看到你們,老夫也很欣慰,這時候老夫不會再刁難你。難道易安於岐溝關與史珪握手言和,就不能與老夫握手言和?”
宋九還是不大相信。
趙普嘆了一口氣,掏出火舌將那本戶數冊子燒去,又道:“易安,不瞞你說,這幾日老夫身體惡化,甚至夢到三大王來拘老夫……”
“啊。”
“老夫都這樣說了,易安總該相信了吧。”
宋九撓了撓頭,趙普都將他做惡夢,夢到趙廷美來捉他說出來了,大約這個老小子真想與自己握手言和?
“況且老夫這個奏摺即日就要呈上陛下,將罪責攬於一身後,就向陛下辭職,離開相位,易安還不相信嗎?”
“好吧。”宋九無奈道。
“那我們先說說北伐的事。”
“這個你放心,司天臺有一個官員,說起來也曾在我學舍裡學了一年,明天我去說一說這個妖星的事。”
“妖星的事?”
“這個趙公就不要過問了。”宋九顯然對趙普還是不放心。
“難道是物格學……易安不說老夫也不問了,那北伐……”
“就對你透個底兒吧,我也想北伐,但我的北伐是時機成熟之時,不成熟我同樣不贊成北伐。甚至這次大捷後我想到一個主意,那就是在登州訓練一個水軍,但非是真的去登陸遼東,訓練是真的,伺機登陸或者騷擾遼東也是真的,可不是現在。現在的作用是讓遼國驚疑,那麼他們不但要在燕雲邊境,也要在漫長的海岸上設定砦堡,最後一步步將遼國拖垮。”
“要不得啊。”
“要得,但不是現在,之所以我未提議,強軍僅是內部,暫時不想對遼國表現出更多的敵意,那個蕭燕燕是一個兇主,若是設定水軍騷擾遼國海岸線。蕭燕燕又將南侵了。最好不要侵,給我朝兩三年時間進一步休生養息。因此我沒有提議。在是否北伐。或者如何進攻遼國上,我非是莽夫。很清醒。”
“內治仍是國家根本啊。”
“我說了內治不是國家根本嗎?但趙公昔日說的先南後北,南收復了,北呢?”
“老夫當年哪裡知道遼國有這麼難以攻打。”
“我只說兩件事,”趙普放下身架講和,宋九也不自稱宋某了,道:“第一件事,趙公以半本論語治天下,當知儒家幾個核心,仁義。禮樂,中庸。何謂中庸,不是讓人學習平庸,以免木秀於林必催之,相信趙公更不會贊成這個平庸,庸是德,中是適度公正,也就是有德地適度地行事做人,何以為適度。過軟不是適度,過硬也不是適度。這些年若是我過軟,相信在趙公打擊下,早就屍沉長江了。趙公更不是一個軟懦之輩。為什麼要對外邦偏軟?人軟了就要被人欺。國家軟了同樣如此!第二件事民間有諺,富不過三代,因此我將兩個兒子放於大海之南。讓他們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