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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棠 第76節

周楚吟一口氣緩過來,面色平和了不少:“今日?夜宴,只需六品以?上官員作?陪,藉此?機會,她出外見人去了。”

他身?後捧卷讀書的裴郗愕然道:“她去見了蘇時予?”

三人這才注意到房中還有一人,周雪初朝他擺了擺手,調侃道:“錯之,你穿上官袍,竟也是一副正經模樣。”

周楚吟將她的話略過,徑自?答道:“是。”

裴郗朝周雪初遞了個眼神,隨後繼續道:“先前我告訴過公子,蘇時予近日?與常照交好,又?得宋瀾關?切,縱有少時攜從長成的情分,怕也不算安全。”

周楚吟道:“如今是豐樂樓最為喧鬧之際,她既敢去,自?然是有一番道理的。”

聽到這裡,周雪初插嘴道:“說起來,落薇和小燕託我查這位常大人,我倒是查出了些?東西。”

周楚吟眉間一動:“你說。”

周雪初正色道:“籍冊上說他原籍燕州,父親做過燕州刺史,後家族沒落,他帶著奶孃來汴都讀書,科舉入仕後,在燕州置了一處宅子,將奶孃送了回去。”

柏森森道:“這是我查的訊息。”

周雪初搖頭:“這身份是假的。”

眾人早有此?猜想?,只是不知內情,周雪初便解釋道:“他戶籍上的父親是燕州刺史常暮,我們都以?為?常暮是落罪後,常家才沒落的,其實不然——我親自去了一趟燕州才曉得,當年常家是一夜之間被人屠了滿門,只留下了常照和他的乳母二人。正是因此?,他才算是家世清白,得以?科舉入仕。”

她喝了一口手邊的茶,潤潤嗓子:“我聽了這些舊聞便好奇,到底是誰屠了常家滿門,又?為?何會放過這位少爺,難道不怕他長成復仇?我還?特意去了他為那個乳母置的宅子,那裡卻早已人去樓空,那乳母恐怕連燕州都沒回成,便已被人殺了。至此我才確信,常照這個身?份定是假的,因為?所有知曉他身?份的人業已死去,如若不然,他何必下這樣的毒手?”

柏森森有些?緊張地問:“那他是誰?”

周雪初搖頭:“燕州刺史與人打的交道太多,常暮為?人粗淺,遍地結仇,一時倒真沒有頭緒。”

周楚吟點了點頭,又問:“舒康如何?”

周雪初道:“洛陽城外見了一面,無事,我與雪雨為?避來往州府盤查,走?得慢了些?,幸而汴都自?年關來臨前便有外夷使節往來。聽聞自?九月落薇自?谷遊山脫身?以?來,汴都城禁頗嚴,引得百姓不滿,此?番若非年節,還?不知要封鎖到什麼時候去。”

周楚吟冷笑一聲:“所以落薇寫信叫你緩歸,若是元日?之前?來,你能進?得了城?”

“原來如此?,”周雪初沒有嗆他,只將邱雪雨推到了身?前?,“我好歹從北境將阿霏安安穩穩地帶回來了,兄長便不能誇我一句?”

周楚吟抬頭,頗為?複雜地看了邱雪雨一眼,輕聲道:“雖說靖秋之諫大損宋瀾聲名威信,但常照身?份不明,朝中波詭雲譎,眾人陷於迷霧當中,就算落薇和靈曄,也是在賭。此舉甚險,你不怕嗎?”

邱雪雨卻露出個笑容來:“我從宮中脫身,九死一生地留下這條命來,就是為?了這一日?。”

周雪初尚不知兩人在說什麼,但見旁人皆是扼腕嘆息,不免握住了邱雪雨的手。

邱雪雨繼續道:“如若害怕,我們又?是為?何要站在這裡?”

前?院傳來官靴踏過融雪的聲音,不知是落薇還?是葉亭宴先行歸來,呼嘯的風只響了一聲,便被沉重的府門徹底阻擋,打著旋兒消散了。

*

靖和五年元月十七日,汴都的清晨。

汴河之上霧氣濃重,沿河之處還散佈著昨日燃燈後餘下的蠟油,綿延出一片紅色。

大胤元日休假七日,上元前?後再休七日?,至十七日?,恰好結束休沐。有起得早的商鋪老闆已然開張,但街道大還?一片寂靜。

算算時辰,早朝應該都未結束。

有姑娘自?豐樂樓中出來,往汴河中倒了一盆被鉛粉和胭脂染汙的水,凜冬尚未結束,但這幾日?天暖,汴河薄冰化去,正是水流湍急的時候。

然而在這急促的水流當中,她還?是聽見了遠方夾雜在風中的遙遠鼓聲。

咚,咚,咚。

她打了個激靈,直身?遠眺,只恨天色朦朧,還什麼都看不清楚,可沿河上下,已有不少人被這鼓聲驚醒,嘰嘰喳喳地聚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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