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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棠 第19節

裴郗愣了一愣,才明白他的意思:“公子是說……是皇后為拉攏公子,刻意如此?她、她難道是看出了什麼?”

葉亭宴搖了搖頭:“我與從前半分相似也無,她如何能夠看出端倪?只不過……我所以為,她與宋瀾半分裂隙也無的情意,就如同當年我與她的情意一般,是一方看似織得稠密精巧的錦緞,手撫之,目視之,柔美綺麗,不見破綻。”

“然而一切皆是假象,陽光之下,這錦緞其實千瘡百孔,權力、野心、慾望,毀了舊人盟約,自然也會毀去新人的。現如今,我已經看不穿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了,或許……我從來沒有認識過她罷。”

裴郗道:“所以,公子與她互相利用,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清她的所圖?”

葉亭宴並未回答他的疑問,只道:“被全心信任之人背叛,當屬大慟,當年宋瀾以此計誅心,如今換我,也該讓他仔細品嚐一番這般滋味才是。”

裴郗低聲嘟囔:“公子有情,他們二人無義,這般手段,焉知對狼心狗肺之人有無效用。”

臨走之前,又殷殷叮囑:“如今皇后不知公子身份便行放浪事,手到擒來,朝中得她如此對待的,未必只有公子一人,公子要打足精神,切勿再為她傷懷了。”

葉亭宴微笑著在他身後關了門。

門窗皆閉,他聽見淅瀝雨聲,忽而想起,方才裴郗來前,周楚吟和柏森森入內,與他說過同樣言語。

不過這二人不似裴郗般生愣,聽完便嘖嘖嘆著離去了,一人搖頭“痴兒痴兒”,一人附和“口是心非”,最後異口同聲“不誤正事已實屬不易”“藥石無醫”。

葉亭宴苦笑了一聲,緩緩展開方才揉皺的宣紙,時至如今,他也分不清自己口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但與眾人一番言語之後,倒為他心底滋生的慾念尋了個好藉口。

*

次日葉亭宴進宮,先被宋瀾召去了乾方殿。

進殿之前,他遇見了恭恭敬敬的常照。

昨日常照出現得十分突兀,他出宮之後,立刻囑咐人去查了他的底細,得知他為求前程,拜到了林奎山和玉秋實門下。

按理說,這應當是玉秋實為了與他鬥法推出來的棋子,可是與他會面時,葉亭宴總覺得心中有一番怪異。

他如今官職比常照高些,常照見他,拱手行禮:“葉大人。”

葉亭宴應了,本不想多言,誰知常照卻問了一句:“大人是葉氏子弟?”

這話問得蹊蹺,葉亭宴怔了一怔,心中暗道該著人查一查他與葉氏的關係,口中卻道:“常學士何出此言?”

常照悠然答道:“心有仰慕罷了,改日我上門去向葉大人討一碗茶喝,大人可不要嫌了我。”

葉亭宴道:“自然,如今你我同辦暮春場刺殺大案,何苦無相見之期。”

常照笑道:“正是。”

宋瀾見他,所言之事應與常照無二,左不過是叮囑二人查出什麼來先不必外傳,報與他知後再行決斷。

畢竟是皇家春獵,百官皆在,金天衛和朱雀司左右護駕,眼皮子底下居然還是鬧出了這樣的事,倘若刺殺之人的理由不成體統,恐怕會令皇家大失顏面。

葉亭宴應後,如常去了瓊庭當值,至約定時間,才更換了衣物,到高陽臺上赴約。

這次落薇到得比他早些,因殿外潮溼,她沒有坐在從前葉亭宴所居的石凳上,而是主動進了昏暗的殿中。

落薇素喜潔淨,頭次相會之後,應該著人將此地修繕了一番,如今此殿雖外表破舊,內裡卻纖塵不染。

葉亭宴閒步過去,瞧見內室那一頂床帳甚至都換成了深蘭色。

落薇不知在想什麼,有些出神,他走近了才回過神來,轉身相對。

她今日照例穿紺青色,頭頂纏了條紅色髮帶,除此再無珠飾。

妝不似從前,描得淡雅,幾乎看不出來,反倒讓那張臉上添了幾分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天真風情。

落薇順手擱了手中的團扇,不料葉亭宴在她面前跪下後,一言未發,先將她的手緊緊地握在了手中。

她想抽回手來,葉亭宴卻握得用力,不肯鬆緩,於是落薇蹙著眉,喚道:“葉大人……”

“娘娘的手傷了,”葉亭宴伸出手指來,曖昧地摩挲了一下她手背上已經癒合的微小傷口,“留了疤可怎麼好,臣帶了上好的祛疤藥膏,為娘娘塗些可好?”

落薇一怔,便收了想要抽回手的心思,任憑他仔細地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