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
萌渚嶺關。
兩峰夾峙,一座接天之城。或者說,這其實是由數座城堡組成的九連城。
李績默默的立在關下,駐馬山坡,遠遠迎風眺望。
五月的陽光有些刺眼,也有些火辣。這是嶺南的陽光,雖然他現在還在嶺北,但氣候卻已經比中原炎熱的多。
觀軍容使李大恩策馬飛馳而來,後面是他的監軍衛隊。
“大帥,為何遲遲不肯下令進攻?”
李大恩語氣很不善。
“進攻?”李績頭也沒回一下,“在這座雄關面前,我們就如狗咬刺蝟,根本無從下嘴。在沒有找到好的進攻方案之前,進攻就是送死。已經有一千多將士zhan死這片山嶺,還傷了一千餘。我不想讓那些年青的zhan士,白白送死。”
“是嗎,究竟找不到好的進攻方略,還是你李績根本不願意找?我看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你瀆職!”
李大恩怒指李績。
觀軍容使,就是監軍。他的職責,就是監督軍事,這和都督軍事不同。都督軍事是主將,監督軍事只是監軍。但他這個擔任監督軍事的宦官,代表的卻是皇帝。
皇帝不希望李績有通敵甚至敵行為,皇帝也希望大軍能早日攻入嶺南,收復廣州。
而如今李績這些天的行為,卻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他已經懷疑李績暗通太子。
“李績,開zhan的前一天,你送書叛軍,要求陣前單會面張仲堅。你們究竟說了什麼,你是不是與他暗自商量通敵之事?”
一甲的李績只是冷笑。
他上的這甲是李世民所賜,當年李淵也賜過他一甲。
他現在帥印,也是李世民親賜。
他為東郡王,樞密使,南征統帥。
現在一個宦官,卻在這裡指責他通敵,指責他瀆職,指責他不會仗。
“李監軍也是曾隨陛下行走過軍中的,難道不知道,zhan場之上,一句話能活萬人,卻也能葬送萬人?李監軍告訴某,面對這雄關險寨,我們要如何硬攻拿下此城?”
李大恩臉脹紅。
他確實在軍中呆過不假,但只是個服侍皇帝的侍。哪裡懂什麼行軍佈陣,攻城掠地。哪怕他是個外行,也知道這關不好攻。
“陛下將帥印交給你,你堂堂兵神,莫要跟我說束手無策?你對的起陛下的信任嗎?”
李績冷笑。
“某曾進言,當發五lu之軍,以泰山壓頂之勢進攻嶺南。迫使南軍分兵防守,讓其兵力分散。而朝廷憑軍力優勢,可各個擊破。”
“某也曾計劃待十萬大軍都集結於此,然後以火、弓弩為掩,以盾陣重甲為前驅,一zhan拿下此關。”
李績的兩個計劃,都算是針對萌渚嶺的實際況做出的對策。可惜,李世民都沒答應,他要速zhan速決。
結果就是,李績現在頓兵關之下。
“再給我十天時間,待火、彈藥以及箭矢和後續部隊到來後,我再展開攻。”
“十天?”李大恩問。
“十天!”
“好,那咱家就再給李帥十天時間。十天之後,若再拿不下萌渚嶺,可就別怪咱家不留面,向陛下參奏。”
······
茫茫大海。
碧海藍天。
五月梅風,為信風。在以往航海技術還不夠的時候,信風是海洋航行必須依靠的。許多商船要等上一年,才能等來信風南下。
不過如今,雖是五月,刮的是東南信風。可張超去依然率領著自己的艦隊,在廣州港揚帆北上。
逆風一樣可以航行。
雙臂環抱,張超站立在旗艦的甲板上。
他後,是留守朝廷的閣成員們。
當李績與張仲堅、崔琰在九嶷山對峙僵持之時,誰都料不到。
張超然率著一支龐大艦隊,帶著太子和閣,還有整個監朝廷,悄然北上。
朝廷集的水師正集結於杭州灣,準備南下廣州。
他們還在集結準備之中。
張超卻已經帶著艦隊從廣州出發,目標正是杭州灣。
那支水師只是目標之一,張超的目標是杭州,是浙江。甚至,下一步還是江南和江東、淮南、淮北。
張超準備奪取東南,奪取江淮,奪取整個沿海地帶。
沒有必要一直等著皇帝來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