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轔轔。
無數雙眼睛,望著那個蕭瑟的背影遠去。
在大家無感慨的時候。
突然大隊騎兵出現。
是神策軍的騎兵。
數以百計的精銳騎兵,全副武裝,身披板甲,手拿精鋼長矛,團團將只一身白色布衣的魏徵圍住。
魏徵負手傲視。
一名禁軍軍官前。
“魏相,陛下讓你留下李琳的屍首。”
魏徵昂首。
“今天,我要讓這個可憐的孩子入土為安。今天,是這個孩子的頭七。陛下殺也殺了,懸首也懸了,已經夠了。”
“魏相,莫要一時負氣,自誤了!”
魏徵冷哼一聲。
“來之前,我已經寫好了辭表。我出來了,沒想過再當宰相,甚至沒想過再當官。”
“魏徵,交出李琳的屍首。”
“休想,要想奪走這個可憐孩子的屍首,你們除非從我的屍體踏過去。”
魏徵很乾瘦,乾瘦的身子,乾瘦的臉,配花白的鬍子。
這樣一個乾瘦的老頭,卻在數百精銳無的禁軍騎兵面前,巋然不動。
那將領遲遲無法下令。
最後只得讓人去稟報司。
御書房。
李世民正在為李泰三人被截而憤怒,在計劃著派兵奪回蘭州,奪回三個皇子。結果,接報魏徵在搗亂。
“魏徵到底想幹什麼?”
李世民一掌拍在桌。
“王承恩,你去一趟,讓魏徵回家去。若是他敢抗旨,把他抓起來,丟進大理寺。”
“陛下,三思啊。”王承恩勸諫。
李琳是六扇門抓到的,抓到李琳的時候,王承恩鬆了口氣。要是再沒有半點進展,他真的只能自裁謝罪了。
可是他抓回李琳的時候,並沒有想過,皇帝會那樣處置李琳。
當著漢京無數百姓的面,將一個八歲的小孩斬首,然後還要暴屍。
確實有些殘忍了,不合一個明君所為。
只是現在的皇帝,有些無人能勸的動了。
若是先皇后還在好了,她一定能說服皇帝不要做那些傻事。
“王承恩,你要抗旨?”
“臣不敢,臣這去。”王承恩無奈道。
南門。
大群神策軍騎兵依然持矛圍著魏徵,不肯放行。
王承恩趕到。
他來到魏徵面前,低聲苦勸。
“魏相,陛下讓你回府。”
“我辦完這件事情,回去。”
“魏相,你又何必如此呢。反正人都已經死了,再爭又不能死而復生。”
“這個時候維護張超,實無必要啊。”
魏徵慨然道,“我維護的並不是張超,也不是張超之子。我維護的是朝廷的尊嚴,皇帝的臉面,是這帝國最後的一塊摭羞布。這棺材裡的,只是一個可憐的八歲亡魂。”
“難道,死後還不讓他入土為安嗎?難道,陛下欲做一個暴君,大唐,想要失了天下人心嗎?”
王承恩臉跟吃了苦瓜一樣。
“魏相,這樣值得嗎?你若不肯聽旨,某也只能讓神策軍請你去大理寺了。值得嗎?”
魏徵望著王承恩冷笑。
“王承恩,你知道我與你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王承恩感覺心被刺痛。
魏徵繼續道,“你是個閹人,你我少了男人的卵蛋。本來,這只是身體的殘缺,算身殘可只要志堅也是能夠有所作為的。如太史公,算受了宮刑,可一樣青史留名,成為一代史家。”
“可是你不行。你不僅僅是少了卵蛋,你的心也被閹割了。你一心想的只是聽命於君王,你連自己的思想都沒有了。說好聽點,你是皇帝的應聲蟲,說難聽點,你是皇帝的一條狗。”
王承恩一張臉青了又紫,紫了又白,白了又黑。
他緊握著雙拳,差點要暴走打人。
揭人不揭短,魏徵這些話句句好刀子,直扎他心窩。
“王承恩,你願意當狗,那是你的事情。而我魏徵,是一個人,飽讀聖人先賢章,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事情,我們不會去考慮值不值得,只考慮應不應該。”
“魏相,差不多得了。”
魏徵去根本不理他。
王承恩氣的血都要炸出來了。
“魏相,某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