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花痴的意思嗎?”
“不知道,徐清譽他們都這樣說,說女生是花痴。”
段業輕笑,原來是挪用別人的詞語,“那爸爸豈不是也叫花痴?”
“你又不是女生——”段心生反應過來,剛好下到樓梯最後一級,他轉過頭看著父親笑眯眯的樣子,知道父親又在逗他,可臉還是不由自主的紅了,“那你就是老花痴。”說完率先走在前面,把後面看著他笑吟吟的“老花痴”甩在身後。
鄭心在後面看著丈夫輕易將兒子鬨笑,心裡不知是喜是悲,嘴裡卻突然泛起一絲苦澀。
9。
不管怎樣不情不願,段心生最終還是坐在了飯桌上,四歲的小表弟哭著嚷著要跟哥哥一起坐,段心生不明白這個討嫌的小不點為什麼這麼粘他,但答應了他爸爸不能小心眼,所以這次他自認為很大度的讓小東西坐他旁邊,如果忽略小傢伙嘴裡“哥哥,我要吃那個”“哥哥,幫我把這個挑掉”的各種煩人要求,這頓飯吃的還算其樂融融。
吃完飯,鄭沅一家正要跟往年一樣離開,鄭心卻反常的開口留客,大嫂抱著孩子轉頭看向丈夫,鄭沅與妹妹對視一眼,心裡一番思量,就答應下來。王媽見狀連忙張羅著將客房收拾出來,這時候鄭心卻說:“嫂子,今晚我跟你睡吧,我想跟你談談心。”
嫂子心裡覺得奇怪,沒來得及開口,懷裡的小傢伙搶先叫道:“那我要跟哥哥一起睡,我也要談心!”一句話逗的一家老小都笑起來,唯獨段心生笑不起來,他覺得今天已經忍讓過多了,如果連自己那一方小床也被霸了去,就太憋屈了。於是在別人還沒來得及拍板之前大聲提出反對意見:“誰要跟你睡,我自己一個人睡。”
鄭心推了他一下,輕聲斥責:“弟弟喜歡你才跟你一起睡,你什麼態度。”
段心生覺得母親自己想跟舅娘談心卻害的他要將自己的床分一半給這討厭的表弟,分明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尤其自私,他不斷的扭肩甩手,儼然一副不耐至極的樣子:“你想跟人談心為什麼要禍害我,那是我的房間我的床,憑什麼讓別人睡?”
鄭心心裡又激起了一團火,烤的她焦躁不已,這孩子的語言行為表情分明是一副厭煩極了她的樣子,一點都說他不得,她不知道這種刁鑽的性子是哪兒習來的,氣的全身發抖,抬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我禍害你!這種話你都說的出來!誰慣的你這越來越驕縱的性子,啊?”
鄭心這一巴掌把在場的人都打蒙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段業,他二話不說的將段心生護在身後,臉色寒涼如冰,聲音沉沉的壓抑著怒氣:“幹什麼!”
段心生被父親往後一拉才反應過來,接著就感覺有無上的委屈與怨恨,長這麼大母親從來沒有打過他,他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這辣一直蔓延到心臟,撕扯著疼,眼淚決堤,忍也忍不住,見不得人了,終於吼出最後一句話表達自己的立場:“我恨你!”接著哭著跑上樓。
鄭沅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心裡不知是欣慰還是擔憂,妹妹總還是他們捧在手心裡的明珠,驕傲任性;但既已為人母十幾年,卻還是沒有一些長進,怪不得——
“哇——”就在這時,一直被剛剛的場面嚇住的小孩子終於回神,被大人們間不同尋常的氣氛嚇的嚎啕大哭,他媽媽哄著他不哭不哭。王媽見狀趕緊上前詢問是不是要困了要睡覺,於是領著母子二人上了樓上的客房。
等一切聲音消散,客廳只剩三個人,鄭沅依舊處在局外不發一言。
段業一直以一種沉寂的眼光看著妻子,似在把她看穿看透,鄭心一直扭頭不去面對他,終於在她受不了這種逼視的目光的時候,段業再次開口,聲音冷淡毫不留情:“這次就算了,別再有下次。”
鄭心其實已經開始後悔,她自認為一直以來對兒子很好,連說教都很少,更談不上打罵,她覺得自己最近越來越管不住脾氣,動不動就火氣沖天殃及池魚。可丈夫這種像對仇人說話的語氣還是讓她受不了,她試圖扭轉敗勢,刺耳怪異的笑聲從喉嚨裡傳出來:“他到底是我的兒子,你憑什麼?”
本已轉身打算上樓的段業聽見這話頓住,鄭心看著那個一動不動的背影,沒由來的一陣心虛,嘴邊的笑意漸漸牽強。段業並沒有轉身,他背對著妻子和她的大哥,只是平淡而強勢的宣告:“這個家,做主的人還是我。”
樓下客廳的兄妹二人目送著這個家的主人自信穩健的一步步上樓,就好像這些年他的處事風格一樣,不疾不徐卻步步踩在關鍵點上,直叫人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