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聖香似有一肚子話要說,卻被屈指良劍風逼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摺扇方才硬架一招,扇骨已有裂紋,萬萬不能再來一次。但畢秋寒人在屈指良拳掌之間身負重傷,他卻不能不救!猛一咬牙,他一低頭從屈指良劍下穿了過去,直撲屈指良懷裡,不爭什麼求勝之機,只爭能夠大叫一聲:“救命啊——”
屈指良對敵千萬從沒見過這種接招方式,不出手應敵卻拼命找個時機大叫救命。聖香猛地撲入他懷裡出乎他意料之外,此人武功不弱卻行事亂七八糟。他微微一忿,“啪”的一聲甩下外衣。這一甩不管聖香撲入他懷裡有什麼詭計,都讓他一衣盪開了去。
聖香只求他這一甩,剎那之間屈指良甩衣,聖香順勢撲了出去一把抱起畢秋寒,一個翻滾遠遠離開屈指良身側。
原來如此。屈指良一個不察,欲殺兩個人的目標雙雙落空,心下微微一震,後生可畏的感覺剎那自心頭掠過。他性子雖然孤傲,但經歷過太多大風大浪早已淡漠,聖香應變神速讓他微覺詫異,但第二劍依然順手砍下。
畢秋寒瞪大眼睛看著那一劍自聖香身後砍來,聖香抱著他喘息,“呃……”的輕微吐氣讓畢秋寒悚然一驚——聖香撐身欲起,卻臉色蒼白滿頭冷汗,頓了一頓。
聖香的心臟——
那感覺剎那間如一劍劃過畢秋寒的胸口——不跳了嗎?霎時間他有一種聖香已經死去的錯覺,彷彿等待了漫長的時間才等到那輕輕的一跳。那種怪異的感覺讓他全身發冷,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他覺得聖香的心跳彷彿特別慢……
聖香一撐沒有起身,屈指良劍眉微皺,他為什麼不閃?
剛才那一撲一滾生死就在剎那之間,過度緊張終於誘發聖香的心臟宿疾,他撲在畢秋寒身上急促地喘息,腦子裡短暫的一片空白。
“嚯——”劍風猶然在耳,而那劍刃已經堪堪觸及了聖香的衣襟,遠處一聲沉聲乍喝:“聖香!”
容容?聖香大叫救命本就是叫給容隱聽的,生死之際心頭一驚,他現在不能昏倒……耳邊卻聽劍刃已經在後,就是他有一千條計策也一條都施展不出來——正在他心頭輪轉了無數念頭卻一個念頭也沒有用的時候,突然“嚓”的一聲骨肉摩擦的刺耳輕響,他驀然睜開眼睛——只見他身下的畢秋寒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點點溫熱的鮮血自他背後滴落下來。
那不是他的血。
聖香全身一震,他沒有回頭。
“聖香……”背後的人伏身在他背上代他受了這一劍,那人原本被他抱著滾了出去,卻在生死之際替他擋了一劍,“他是殺死李成樓的……真兇……”
頸邊一陣溫熱,聖香知道是血流了下來,畢秋寒的頭也垂了下來。
“你不是……最討厭我嗎?”剎那間聖香的眼裡沒有悲傷也沒有眼淚,只有一片寂寞如死的空白,“你不是還要威脅我不可以隱瞞真相嗎?你怎麼可以死?你怎麼可以死?”
“我答應過……”畢秋寒彷彿微笑了一下,也可能是苦笑了一下,“我答應過做你的……保鏢……畢秋寒說過的話絕不……食言……”他猶堅持到說出“絕不食言”四字,才長長吐出最後一口氣,閉目而死。
聖香的眼裡沒有眼淚。
他從來不哭。
他也沒動,彷彿過了好久好久,他才喃喃地說:“傻瓜……我是開玩笑……唬你的……”
屈指良一劍之下,畢秋寒心肺頸骨都被他古劍震碎。但他也沒有再下一劍,就握著劍靜靜地看著身前緩緩坐起來的聖香。
畢秋寒還在他背上,聖香背對著屈指良,月下他身上和地上畢秋寒的血越來越多,只聽他靜靜地說:“你其實不用殺他,因為他早就知道……是太祖皇帝下令暗殺李、南、冷、葉四家,而且他不知道下手的人是你。”
屈指良淡淡地“哦”了一聲,“這是太祖與我的約定,他怎會知道?”
“我告訴他的。”聖香寂然回答。
“你?”屈指良劍眉微微一立,“你怎會知道?”
聖香不答,過了一陣答非所問:“屈指良……宮中秘史,太祖有位絕頂高手為他排除異己潛伏殺人。太祖討潞州殺李筠、李重進,因事牽連國舅杜審肇暗殺姚恕、令其著官服投屍於河,貶泰和軍節度使石熙載,以及後來連殺李、南、冷、葉四家……你都出了不少力吧?”聖香繼續低聲說:“屈指良啊屈指良,你究竟欠了太祖什麼,可以為他殺人放火,不要顏面,不要自尊,連這種夜半殺人背後偷襲的事——都做得出來?你不是威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