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繁茂說的第一車間,其實就是轉基因食品加工的第一道工序。所謂的一流工作,原來就是第一道流水作業。一看那一大群人身上的汙水和肩膀上的麻布墊子,就知道這兒全是重體力活計。基因漢的確膀大腰圓,但他是溫室裡的花朵,只不過是從昌連山穿過,再經過大沙漠的煎熬,有那麼幾天體力鍛鍊而已,簡直弱不禁風,說他能挑能扛,又是一種新的嘲弄。
既來之則安之。眼下,基因漢唯有如此。無論如何,總算找了一份工作呀。至於揹著一個假基因漢的名譽,那都是微不足道的細節性問題,傳統人總是男子漢大丈夫,可以不拘小節嘛。他果斷地向那群人走過去了。
那群人見他走過來了,一個帶頭,其他人緊跟著叫道:“歡迎新夥計!歡迎新苦力!”
啊!原來,這就是苦力活。基因漢心中不免一陣酸楚。我飽讀百科,滿肚子墨水,沒想到竟然做起了苦力。
難道這就是自然人的古訓:天欲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飢膚,空乏其身,而固其心志麼?
沒等他多想,那群人已把他圍在垓心,問長問短。他不想說話,叫馬上給他派活。
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就叫他跟著他一起抬籮筐。
不用說,這是基因漢非常陌生的活兒,但是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跟著大塊頭走到了一大筐玉米跟前,接過大塊頭遞過來的木槓,穿進筐繩裡面,蹲下身來,挺身而起,媽呀——他一聲慘叫,“撲嗵”一聲,一個仰八叉,倒在地上。
大塊頭力氣大,也習以為常,本來明確無誤地喊了起,可他手無縛雞之力,沒能合上力氣,大塊頭起來了,他沒起來,那木槓專門欺負軟弱的人,硬是拄到了他的懷裡,把他摁倒在地,肚皮被擦掉了一大塊,頓時,鮮血只往外冒。
大塊頭顯然緊張了,大叫“你怎麼啦?”
大家一起跑上來,問他有沒有事。他好強地說沒什麼事。大塊頭不信,他經驗豐富,一把抓住他的手,掀開衣服一看,生氣地說:“還說沒事,這樣栽了,十有**會流血。幸虧你身子活,骨頭軟,可能基因也優秀吧,才受了輕傷。換了身體不硬棒的,或者基因病變的,恐怕就暈啦。”把他持起來,從褲兜裡掏出一張傷溼止痛膏,嘩地撕下一面來,一邊替他貼在傷口上,一邊問:“怎麼樣,能撐住不?別逞能啦?”
基因漢強顏作笑,說:“能撐住,皮毛小傷嘛,有啥了不起。再來。”
大塊頭沒有阻止,卻叫過一位很健壯的中年婦女,對他說:“基因漢,她叫熱達妮婭,你就跟著她慢慢做,別急,這活也有技巧,你初來窄到,別急於求成。時間長了就好啦。”又對熱達妮婭說:“小夥子就交給你啦。你真好福氣,攤上這麼個帥哥。哈哈哈,別被他迷倒囉。”熱達妮婭把臉一擺,用槓子捅他肚子一下,說:“叫你貧嘴,把你肚皮捅破了。”大塊頭裝做害怕的樣子,一伸舌頭,大步跑開去了。
接下來,熱達妮婭領著基因漢,慢條斯理地幹活兒。
然而,基在漢還是不能適應,不是肩膀痛,就是腿抽筋,再就是老滑倒,一會跪在地上,一會栽跟斗。弄得熱達妮婭心痛起來,捨不得叫他再做,非要叫他一旁歇息不可。基因漢當然不肯,咬緊牙關,拼著老命,非要她帶著了抬籮筐。她執拗不過,就找來一隻很小的籮筐,裝上一半,再減一半,和他一起抬。基因漢羞愧難當。他早早看清,一大筐是一百公斤,半筐一百斤,現在他抬的筐中只有五十斤啦。站起來一大塊,抬起來像只狗熊,他怎能泰然處之?
他非要她同等對待,她不依。兩人爭來爭去,紅了臉,吵起來了。工友產見狀,要來,大塊頭攔住了他們。說熱達妮婭可以處理好。
果然,熱達妮婭依了基因漢,裝滿一筐玉米,要基因漢和她一起抬,“撲嗵”一聲,基因漢又栽倒在地。
這回因為熱達妮婭先有防範,槓子沒有戳到基因漢的肚子上。但是,跤子摔的重,半天沒能爬起來。
大塊頭衝過來,抱住他,又是按摩,又是掐人中,把他救醒了。
他一時性起,吼叫著:“我還要抬,抬,抬抬!”
這下大塊頭髮怒了,吼道:“你小子玩命來啦,想死在這兒,把我們的飯碗都砸了?我告訴你,要麼,你一旁稍息。要麼,你就馬上滾蛋。”
大家也七嘴八舌地勸他,他自知再也不能逞強,否則會連累無辜,便不吱聲了。
大塊頭拍拍他的臉,心疼地說:“孩子,好孩子,你一定有啥心結沒開啟,才這樣拼命。真可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