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般冰雪聰明,那些小伎倆想必是瞞不過夫人的。適才那隻鸚鵡撞上來想必也不是意外。”他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壓下咳意,緩緩道,“唯一叫我疑惑的是,夫人何必要在我面前裝傻?我本以為,夫人是誠心合作。”
他把最後那句話說得輕之又輕,偏偏字字清晰,唯一不巧的是,這句話本是易雪歌早上用來批判他的話。如今蕭沉淵倒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頗有慕容家的風範。
易雪歌依舊看著窗外,彷彿有什麼特別的美景吸引著她一般,她的聲音冷淡的聽不出情緒:“傻一點兒不好嗎?你們男人,喜歡的不就是什麼都不管的傻女人嗎?”她自言自語一般的輕輕說話,薄唇彷彿落了一片花瓣似得輕盈粉白。
世間女子若是能夠痴傻天真一生,或許也是一件幸事。可易雪歌從出生起便處在懸崖底下,她不想死就只能努力往上爬,哪怕雙手皮破血流,哪怕手骨被折斷,也不能放棄。她本以為蕭沉曜是拉她出懸崖的英雄卻不知道對方卻只當她是路人。她本以為,她和蕭沉淵可以互不干涉的過自己的安寧日子,忽然之間卻發現對方忽然之間已經變成了另一個陌生的樣子。
她的人生裡面,若要活著,彷彿就只能披荊斬棘。彷彿,活著便是一件逆天的難事。
易雪歌伸手按住自己抽痛的額角,非常的用力。她竭力平穩著自己的聲調,冷靜的和對方說話:“我的確是覺得你有些不對。我雖然不通藥理,但是你喝的那些藥前後不一樣卻是可以勉強分出來的——畢竟裡面有幾味藥材都是甚少用到的。我有了疑心,自然想到要用小綠試探一二。或許,我那些小心翼翼的試探在你面前都可笑的出奇。但是蕭沉淵,這只是每一個發現自己丈夫變化的女人都會做的事,並非是我有意針對你。我並不欠你,在發現你當初可能在替身的時候我本就可以揭穿這事說開了再走人,不過是因為我還欠蕭沉曜一條命,所以才會留了下來。”她終於轉過頭來正視蕭沉淵,認真的說道,“你大可不必這樣逼迫我表態,揣測我的想法,試探我的底線。我的確是真心想要和你一起為蕭沉曜報仇。”
蕭沉淵所有所思的看著易雪歌,纖細秀美的五官溫溫如同拂面的春風,醉人無數:“雖然我從未看不起女人,但聰明的女人和不聰明的女人,得到的待遇總是不一樣的。”他輕聲細語的和易雪歌說話,“似夫人這般的女子,才能真正稱得上是盟友,能夠共謀大事。”
易雪歌轉頭去看蕭沉淵,眉心微蹙,擰著眉頭譏誚似的笑了一聲:“那我們現在是不是還要來個歃血為盟以示誠意?”
蕭沉淵神色不動地看著她,安撫道:“自然是不必。”他這種身體還真流不起血。
易雪歌冷冷的打量著他的神色,忽然轉了神色,語氣輕鬆起來,故作歡喜的道:“那就喝幾杯酒吧,杯酒釋恩怨——既然是誠心誠意的合作,總不能連就都不喝一杯吧?”
蕭沉淵稍稍沉默了一下,許久才點了點頭,他下顎處的線條優美而光滑,態度自然而從容,偏偏有著叫人深感榮幸的氣度微微頷首:“好。”
易雪歌因為被蕭沉淵壓著坦白而倍感憋屈的心終於輕鬆了許多——就算當初雲州那個整天吐血的是替身,就如今這個蕭沉淵的身體狀態來說,肯定沒有酒量這種東西。
灌醉了讓他頭疼幾天才好!易雪歌咬牙切齒的想著。
怕蕭沉淵反悔,易雪歌快刀斬亂麻的叫了人去端酒:“我和王爺要小酌一番,你去酒窖端幾壇酒來。”
進來的是那個丫鬟聽到這個命令嚇了一跳,急的額頭冒汗,當機立斷的跪了下來:“王妃,太醫交代,王爺的身子要戒酒。”
易雪歌皺著眉頭不說話,蕭沉淵倒是笑了一聲,吩咐道:“無妨,喝幾杯就好。就照王妃的吩咐去做吧。”他的語氣聽上去就是一個寵溺妻子的好丈夫,千依百順,千嬌萬寵。
易雪歌面上繃得緊緊的,一點額外的情緒都不透出來,她硬撐著一股氣在心裡頭恨恨的想著——喝死了最好!不知怎的,心底裡依舊有些複雜難言的情緒。
丫鬟不敢多說話,行了禮,面色發白的退下去拿酒,急的眼睛都要紅了——倘若王爺真出了事,首先要被問罪的肯定是她們這些下人而不是王妃。
蕭沉淵的目光掠過易雪歌緊繃著的臉,轉向外邊,淡淡一笑:“許久未飲酒,想不到這一次倒是沾了夫人的光。”
易雪歌本來想要冷笑譏嘲幾聲,想了想還是沒有逞一時意氣,隨口問道:“你一般都喝什麼酒?”
“什麼酒都喝。”蕭沉淵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