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落一地的凌亂衣物，不帶任何情緒地說：“走的時候順便把屋子整理乾淨，我不希望回來看到你們誰的內褲忘在這裡。對了，地上用過的保險套記得隨手丟掉。”

說完，提著來時的小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臥室。

頭不能低、背不許弓、腳步不許不穩！

他命令著自己，不許任何的一絲懦弱流露在那兩個人面前。既然分手，那麼就乾乾脆脆。沒關係，不過就是份三年的感情而已，既然沒有人在乎，那麼他也不會在乎。

密閉的電梯空蕩蕩地只有他一個人。也是，已經凌晨一點鍾了，誰又會在這個時候出門呢？如果早知道會看到這樣的景象，還會不辭辛勞連夜趕回來只為了給那人一個驚喜嗎？搖了搖頭，他不許自己去想，卻不小心搖出了一臉的水跡。

這是什麼？電梯鏡子裡映出了一張蒼白的臉，那奔湧而出的是淚嗎？還以為這種液體早在很多年前便被從自己的身體中抽離了。竟然還會流嗎？多可笑，鏡子裡那個懦弱的家夥怎麼可能是他！

下意識地伸手想從外套口袋中掏面巾紙，卻碰到了一疊厚厚的鈔票。

忍住噁心陪那個歇頂突腹的泰華總經理去韓國“公幹”，只不過是因為那人隨口說想要一臺最新的IBM。如今物是人非，這一疊錢冷冷嘲弄著他的悲慘境遇。

捏住鈔票的手握得死緊，緊得彷彿自己掐住的是剛剛燈亮時，床上倉皇坐起的那兩個人的脖子。

鼻端似乎還沾染著那一室情慾後的味道，讓他的胃突然扭曲了起來。

電梯門開啟了，他奪門而出，想要甩掉那難以忍受的味道。

外面的夜風很涼，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連TAXI都久久都沒有經過一輛。不願繼續在這裡等下去，他需要做些什麼事情讓自己不再去想，不再去思考。所以疾步走了起來，夜風吹在臉上，風乾了淚，卻迅速有新的滑落下來。開始還用手背去抹，到了後來索性不去理會。反正這樣的夜裡，沒有人看得到。

第　二　章

碰！

沈間凌低頭看著摔在地上的牛腩炒飯，還有那兩顆滾落到路邊花壇邊沾滿泥土的茶葉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竟然真壞到這個份上。為了那兩個跑掉的嫌犯已經被上頭操了一整天，中午飯就沒來得及吃。不容易找到間晚上還營業的快餐店買了份帶回來，眼見著快到家了，卻被這個冒失鬼弄了個雞飛蛋打。

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罵人，那個撞了他的家夥竟然連句道歉都沒有地擦身走人。

媽的，見過不厚道的，卻還真沒見過囂張成這樣的。長腿一邁，兩三步便追上了那個“肇事者”。

“喂！我說你沒看到……”充滿氣勢的話，卻在看到對方一臉的淚痕時突然化為無聲。

很漂亮的男孩子。不知道有沒有成年，個子不是很高，比他矮了大半頭，也就是一米七三左右。光潔的面板、美麗的輪廓線，還有一雙不該生在男孩子臉上的漂亮眼睛。只可惜現在這雙泛紅的眼睛中盈著滿滿的液體，也正是這樣的情形讓沈間凌沒辦法繼續自己的斥責。

“你想幹什麼？”男孩子臉上迅速湧起防備，望向他的目光中有抹不自覺的倨傲。

這一定是個很驕傲的小家夥。不知道怎麼回事，沈間凌突然有了這麼種感覺。

鬆開了手中略顯得瘦弱的胳膊，他挑了挑眉毛：“難道你撞了人，就打算這麼走掉了嗎？”

“你想怎麼樣？”面對外人習慣性的冷漠偽裝，讓他迅速收斂了自己近乎失控的情緒。

“我想怎麼樣？”沈間凌皺了皺眉頭。如果他沒搞錯的話，這樣的語氣不該出現在一個撞人者口中吧，就好象犯錯的人是他似的，“你報銷了我的晚餐，難道不應該說句對不起嗎？”

順著他的視線，男孩子彷彿此時才看到了自己剛剛造成的一切。

“多少錢，我賠你。”他把手伸進口袋中，似乎是想掏錢。

其實沈間凌並沒有索賠的意思，肚子正餓的人唯一救急的食物被糟蹋了，他總有權利聽到一句道歉吧。但就在他想開口的時候，對方驟然改變的臉色讓他不由玩味起來。

那是種說不出究竟是恨還是痛的表情，就彷彿那男孩的手被衣袋中的某中東西咬住了，而且──不知道在想什麼，竟讓他忘記了還站在面前等著他道歉的自己。

或者真該考慮一下自己是不是存在感太弱，就連興師問罪竟然都引不起別人的注意力。沈間凌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可是同事不是都說這張臉繃起來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