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他的手被撈進另一隻溫熱的手掌。
他略帶錯愕地抬起頭,望見蕭琮投來的目光;不禁心頭一顫,知道不管再怎麼掩飾,這個女人還是看透了他。
冷寂雲撇開頭,忽然有了想逃避的心思,可是蕭琮不準,她狠狠用力,握疼了他的手,逼他轉回頭正視自己,逼他從牛角尖裡走出來,放下那些不該有的胡思亂想。
蘇因羅在一旁怔怔地看著冷寂雲,心裡也好似刀割。
她的孩子本不該在血閣長大,更不該頂著白道江湖的壓力艱難求存。
她淚流滿面,閉著眼痛苦叫道:“這都是我做的孽啊,為什麼要子孫後代來擔?蘇枕河,你不是要報仇嗎,現在就殺了我吧,來啊!”
“我要是一刀砍了你,豈不是便宜你?這是你的報應。”蘇枕河的雙眼漸漸通紅起來,“冷謙當年抓我回去,你當是因為什麼,你們兩人之間的恩怨,又為何要我來擔?”
蘇因羅彷彿被釘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臉上的表情急劇變換,肌肉都扭結在一處,“別人說他是邪魔外道,不許我們在一起,他就偏要抓一個真真正正的名門子弟,要她殺人作惡,為害武林,他……他是要整個白道江湖都毀在你這個蘇姓人的手裡啊!”
蘇因羅痛心疾首,向前一撲抓住了蘇枕河的腳腕,喊道:“他恨的是我,是這不能容人的世道,你就甘心做他的傀儡,被他擺佈一生?他人已經去了,這些恩恩怨怨也早該結束了!”
蘇枕河喉中嗬嗬發笑,一腳踢開了她:“他的恩怨結束了,可我的還沒有!過去是我命不好,所有人都玩弄我,連老天爺都跟我開玩笑,但是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我玩弄別人了!過去我只會學你們教給我的是非黑白,現在我說黑才是黑,我說白才是白,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她越說越激動,整個人瘋了一般,狂笑不止。
蕭琮趁此機會將蘇因羅攙扶起來,往她體內輸入一陣內力。
她這才緩過些精神,見蘇枕河的模樣已失去常性,又轉頭望了望冷寂雲,心想:我反正活不成了,不如拼得一死,跟這魔頭同歸於盡,免得拖累我孩兒。
她這般想著,暗暗在掌心凝起一股內息,雙目中浮現狠光。
忽然間暴喝一聲,身形往上高躍丈許,凌空朝蘇枕河連發十餘掌。
蕭琮見她神情中大有魚死網破之意,忍不住在心底大叫一聲糟,緊跟著挺劍而上,刺向蘇枕河眉心。
這一招後發先至,比起蘇因羅的掌風還快上不少。
然而蘇枕河狂性大發之際,反應仍是機敏,身體向後一仰,便避了過去。
她腳下也不知使的什麼功法,轉眼間踏出四五丈遠,教蘇因羅的掌力全都落了空,只擊打在樹木之上,但聞轟轟幾聲巨響,竟將三顆參天大樹攔腰折斷。
蘇枕河雖毫髮無傷,也被這番突襲逼得氣促些許。才剛穩□形,忽覺身後被兩道視線緊盯一般,回身一望,一點雪亮的劍鋒已來到眼前。
她瞳仁驟縮,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劍身。
冷寂雲目中精光一閃,等得便是這個時機,當即手腕一震,竟自行拗斷寶劍。
蘇枕河見狀一怔,還不及細想,冷寂雲已欺身上前,將斷劍插進她左腹中。
血腥氣直衝鼻端,蘇枕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皺了皺眉。
傷口的刺痛撩起她心頭一絲狠意,左手一撈,已攥住了冷寂雲的手腕,教他動彈不得,右手裡的半截斷劍朝前一送,便要扎進他身體裡。
蕭琮大驚失色,朝兩人所在的方向疾奔而去,終究遲了片刻。
所幸一襲白色身影忽然從天而降,手中摺扇在斷劍上一敲,生生彈開了蘇枕河的力道。
蕭琮鬆出口氣,軟劍同時往她頸上纏去。
蘇枕河臉色一變,只得鬆了冷寂雲,單掌朝蕭琮面門猛拍。
蕭琮本也沒想得手,招式未等使老,便向旁邊一晃身,挾起冷寂雲來一連三個鷂子翻身,躲過她這一擊。
誰知蘇枕河早看出她心中所想,這一掌明是攻擊蕭琮,實則掌風一轉便朝那白衣人掃去。
蕭琮急道:“師傅小心!”
那白衣人正是雲遊在外的燕穀神醫呂修白不錯,想必也是得知了蘇家之難,這才急急趕來。
他提氣躍將起來,避了一避,蘇枕河的一掌雖沒擊中要害,卻正按在他左臂上。
呂修白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