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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楔子

立秋以後,好象每天都在下雨,淫雨霏霏,綿延千里。

秋意漸濃。

沿資江往南百里有群山一抹,此間峰巒相連,秀水環抱,三面青山一方綠水,視野十分開闊,從風水學上說是一處寶地。這群山簇之處有一條無名河,河邊便是宋家大院——方圓百里最大的豪門望族。這裡位處丘陵高山之間,歸屬五峰鋪鎮的管轄範圍,但與鎮上又相隔著幾十餘里山路。那鎮上雖小,卻是四縣十三鎮的交匯口,雖沒有縣城那般繁華,倒也物廣人稠,茶樓酒肆林立、頗有些氣派。這一帶民風彪悍,素來是個尚武的地方,然而匪患千年,列朝列代都是如此。

咱們的故事就從這裡說起。

故事的主人公叫郝一城,20出頭的一個小夥子,身高八尺,雖沒有潘安之貌,但也稱得上英姿颯爽、儀表堂堂,是本縣首富宋雷霆府上的一名夥計,這人聰明能幹,守家護院,理財打短樣樣都很在行。據說這郝一城出生那天,他爹老郝先是眉開眼笑,待到給兒子取名字之時又唉聲長嘆起來:“我們郝家祖上八代都沒出個一個人物,連個七品的縣太爺都沒有出過,這小子就叫一城吧!指望著他將來好歹管個一方人馬,當個小官什麼的也好。”然而,郝一城長到二、三歲時,越長越不像郝家的面相,莊上的人家多嘴多舌,就出了傳言,說這郝一城根本就不是老郝的種,老郝先是有些不以為然,後來說這話的人越來越多,漸漸也起了疑心,拿出鏡子對照了無數次後,精神崩塌了,自此以後,老郝對妻兒就再也沒了親近,郝一城他娘於是日日哭,夜夜哭,終於在郝一城七歲那年把眼睛哭瞎了。

郝家從道光十二年開始就在宋家大院當傭工,算起來已經整整幾代人了,到了郝一城這代,先是陪著有錢的公子哥們晃了兩年私塾,無奈他對讀書並未表現出太大的興趣,倒是喜歡舞刀弄槍,天天跟著院裡幾個護院把式的屁股後邊,人家一練拳腳就眼睛發光,一雙小手也癢癢的跟在一旁比劃。護院中有一個原本在老哥會混的小龍頭,當年老哥會在省城起事失敗後,被官府通緝,便隱姓埋名躲在這邊遠深山之中當起了護院頭領。此人身懷絕技,十八般武藝樣樣皆精,為人又仗義豪邁,見郝一城嗜武如命,身康體健,是塊練武的好材料,他也是個愛才之人,就動了念頭將郝一城收作關門弟子,不收分文教授了他十年武藝,到郝一城17歲時,師傅見他武藝已成,才辭別徒兒和宋家的東家宋雷霆雲遊四海去了。宋雷霆見郝一城身手比起他師傅來絲毫不差,就讓他推掉那些下賤活,專心幹起了護院,偶爾也讓他去縣城的商鋪打理經濟,每月賺的錢遠多於其他的傭工。

這方圓五十里,誰都知道宋家大院,這是當地最有錢的人家,閣樓亭臺精雕細作,裡有大小房屋百餘間,院中有院,樓外有樓,到處盡是青石黛瓦,高牆深築,古木參天,家中產業除去鄉下的農林水利,縣城裡也有好幾處收益所在,各行各業更是涉獵廣泛,有雜貨當鋪、酒館茶樓、金銀商貿等,府中常備的傭人勞力有百餘口人,那大院周圍七零八落散了好些戶人家,多為草棚泥磚房,也是些七雜八姓長年靠著宋家過活的長工或佃戶,久而久之竟形成村落。

這一年的中秋時節,寒意已然現露出端倪。在群山綠水環繞下的千里丘陵,一切都悄悄地存在於這天地之間。秋收後的田野荒涼寂寞,稀稀拉拉長著一些雜草,這個時節,再窮的佃戶此刻也在享受著難得的空閒時光。然而,這注定就不是一個清平的世界,匪患連年,富戶人人自危。這些年,到處都在打仗,先是朝廷平判各地的起義軍,後來清朝垮了臺,各省宣佈獨立,地方的軍隊又與袁總統打上了,然後又是各軍閥間的爭鬥不息,這仗打來打去,土匪也一年多過一年,鬧得窮人不好過,各地的富戶也不得安生。前年春上,十三鄉鎮的富戶湊錢請來縣城剛剛組建不久的保安團剿過兩次匪,第一次百來號保安隊的烏合之眾在山裡轉了兩天,連土匪的鳥毛都沒見著一根,於是裝模作樣放一頓空槍拿著銀子打道回府。第二次,保安團只來四十多號人,在五峰鋪鎮邊上的高霞山半山腰上遭到百十號土匪的伏擊,一死八傷,剩下的丟盔卸甲落荒而逃,從此再也不肯來了。

富戶們自知要錢的衙門是靠不住了,也就打消了這些念頭,於是有錢的大戶人家花重金僱傭私人保鏢打手,弄些軍火刀槍劍棍護院,小富人家只好花錢消災,每年給山裡的兩股最大的土匪頭子洪大富和紀金主動進貢,送些錢糧求個相安無事。樹大招風,宋家大院的掌櫃宋雷霆自然也是受眾匪虎視已久,有錢人到底是膽子壯實,他花錢請了幾個高手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