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納起來,不外是廢了十一,絕情自己面南背北。
絕情聽了笑個半死,“你可以去當編劇了。”
“小姐不再不上心,真有一天讓月老匹夫上位成功,我就真要捲鋪蓋當編劇去了。”
“恭喜你,你手上有大把豪門密辛,荷里活都要為你爭破頭。”
今次輪到秘書大笑。
掛上電話,絕情沉吟片刻,召了司機來。
“去月宅。”
司機沉默地點點頭,她只管護送小姐去她想去的地方,保證小姐的安全,其他的,她從不置喙。
車子駛進月宅古老的大鐵門裡,有傭人趕過來替絕情開門,並壓低了聲音在絕情耳邊說,“九小姐您可來了!”
語氣不是不熱切的。
絕情挑眉,往常她半年八個月的也不回宅子一趟,也不見傭人這樣熱切過。
“您快進去看看罷,三老爺發瘋了,都快把宅子翻個底朝天了。”
絕情微不可覺地皺眉,這個月競成,年紀越大,越為老不尊。這月宅到底還掛在十一的名下,也是十一在給在宅子裡工作的傭人發薪水——雖則實際上發薪水的人是她——他不經主人同意便擅自在大宅裡翻找,太過僭越。
“三伯伯現在在哪裡?”絕情問傭人。
“三老爺現在應該在老太太生前的書房裡。”傭人的聲音更低。
月老夫人六年前過世,那間書房便空置了下來。可是傭人們偶爾晚上經過,裡頭卻總有細微的窸窣聲傳出來。傭人們不敢擅自開門進去,每次找管家來,開啟門,裡頭卻什麼也沒有。時間久了,自然有傳言在私下裡流傳。
絕情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沒事不要過來。”
“是。”傭人趕緊溜得遠了。
絕情緩步走上樓梯,走廊上隨處可見被從牆上扯下來摔在地上的裝飾畫,砸碎的花瓶,滿地狼籍。
絕情探頭出去,朝遠遠侯著的傭人招招手,“把這裡打掃乾淨,傷了人就不好了。”
傭人點頭,找清掃工具去了。
絕情避開一地殘片,穿過深長的走廊,來的書房門前。
書房的門虛掩著,裡面傳出翻箱倒櫃的聲音,並不時有低咒傳來。
絕情靜靜站在門外,等著裡頭的人停下來,發現她的存在,可是絕情很快就意識到,裡面的人,已經徹底淪陷在瘋狂中,完全忽視了周圍的人事物。
終究是長輩,再不齒,也要留一些顏面。絕情嘆息,輕咳一聲。
裡頭的人如遭雷殛,猛地停下了翻找的動作,然後轉過身來。
“三伯伯,聽趙秘書說,您有事找我?”絕情伸手推開門,走進書房,毫不意外地看見了一地書籍和被從櫥櫃上拉下來的抽屜。
絕情只做沒有看見,“不知三伯伯急著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月競成喘了幾口粗氣,平復一下劇烈的心跳,人畢竟老了,經不起嚇。
“我說九丫頭,你……找上十一了沒有?”
絕情微微一笑,對他貌似關心,實則陰冷的表情不以為意。
“還沒有找到。”絕情狀似不經意地瀏覽室內,“今次十一得了高人指點,徹底擺脫了我們,我實在一點頭緒也無。”
“你會一點頭緒也無?九丫頭,別騙人了。”月競成在月老夫人生前最喜歡的一張桃木椅上坐了下來,“現在誰不曉得,十一不過是個空殼子,你才是月氏實際的掌權者。外頭人人都叫你月家的地下女王。”
絕情聞言笑了起來,“您也說了是外頭人叫的,外頭人說的您也信?月家始終是十一的,我不過是替她掌管一時,等她玩夠了,遲早都是要還給她的。”
月競成黑下臉來。
“老太婆臨死前糊塗了,竟然將信託基金和執行總裁的大權都交到你一個黃毛丫頭的手裡。”月競成一拍桃木椅子的扶手,“如今十一動輒出走,也是因為你將權利都握在手裡,不給她行使。說不定你早打算處理了十一,自己上位。”
絕情笑一笑,有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當年外祖母臨去之前,請了律師同公證人來,寫下遺囑,將月家家長之位傳給月十一,在十一成年,有能力掌管月家之前,暫時由她代為管理月氏。
絕情當時不是不詫異的。
月家與她同輩的女子裡,比她出色的,大有人在,長輩當中,亦人才輩出,她從沒有想過外婆會將權利交到她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