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她今日臨盆。”
“今日臨盆?”雲羨和鸞卿難掩訝異之色,後者開口問道:“她不是懷孕才八個多月?怎會今日臨盆?”
看來這事沈予瞞得極嚴,就連雲羨夫婦都不知真相。這等有失名節的事,出岫也不便多說,只得扯謊道:“她早產了。”
殊不知鸞卿卻是沉吟片刻,再道:“聽說她有孕之後,我和三爺曾去看過她一次……那時她謊稱身孕五個月,但我覺得不止。”
雲羨也適時附和道:“其實我今日前來,也是想跟您說說此事。我總覺得想容的孩子有異……”他很是嚴肅地道:“說起來她也是我妹子,我不該這麼懷疑她。可威遠侯對您痴心一片,又怎會……”
說到此處,雲羨也是長嘆一聲:“況且威遠侯常年不在京州,不是我亂猜,想容的孩子……”
任雲羨和鸞卿如何懷疑,出岫只是一徑保持沉默。
“威遠侯承認了?這孩子是他的?”雲羨忍不住再問。
出岫不想再提起這個話題,頗有幾分無奈地問:“你怎麼淨是關心別人?你和鸞卿成親三年,也不見個動靜,哪來的心思關心想容?”
此話一出,雲羨和鸞卿皆是黯然不語。出岫見狀心中“咯噔”一聲,怕是自己觸及了什麼敏感之處。
誠如她所料,只見鸞卿緩緩開口,再不是從前那位冷若冰霜的雲府四姨太,語調雖平,但到底是帶了情緒:“我生不出孩子。”
短短六個字,將一個女人的一生就此定性,打入地獄。出岫這才想起,鸞卿也該二十六七歲了,女人在這個年紀上,孩子都該生了好幾個……
出岫正想著,但聽鸞卿又道:“我出身姜族,自幼與毒物為伴,這些年毒素早已浸入血脈,沒辦法生孩子。”
出岫心中一揪,想了想,唯有安慰她道:“興許能治,不若找幾個婦科聖手來給你瞧瞧?”
鸞卿乾脆地否認,黯然之餘又多了幾分冷淡:“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別說我生不出孩子,即便生得出,這孩子多半也是胎中帶毒,養不活的。”
胎中帶毒……那豈不是和雲辭一樣?出岫想起雲辭出生以來所受的苦楚,也明白了鸞卿話中之意。一時間,她竟不知該如何再勸,再想起雲羨是老侯爺如今唯一的血脈,倘若鸞卿生不出孩子……
出岫遲疑了半晌,才開口對鸞卿道:“我有些生意上的要緊事想與三爺相商,你先去前堂歇歇。至於孩子的事,先別多想,容我改天與三爺再議。”
鸞卿也很知趣地起身,對出岫道:“我曾勸過三爺納妾,他不肯。”說完這句話,她利落地出了門。
待鸞卿走遠,出岫才蹙起秀眉,鄭重問道:“鸞卿說的是真?”
雲羨點頭承認:“她是勸過我,我不肯納妾。”
“可你是否想過,你是老侯爺僅剩的血脈了!”出岫頓了頓,解釋道:“我不是要勸你納妾,但你不能後嗣無繼!”
雲羨沉默片刻,才接話道:“其實今日前來,我也是想單獨與嫂嫂說說此事。鸞卿她……活不長了。”
“咣噹”一聲,出岫失手碰翻茶盞,難以置信地抬眸看他:“你說什麼?”
雲羨至此才表露出悲傷之色:“鸞卿後背和腰上,分別有一塊烏青的印記,初開始我以為是胎記,後來見擴散得越來越大,才曉得並非胎記。今年二月初,我特意修書問過屈神醫,還私下查閱了不少典籍……鸞卿這是常年觸毒留下的後遺症,大約也就三五年的壽命了。”
他邊說邊握緊拳頭,似是極力剋制著情緒:“這事鸞卿還不知道,她看不到自己的後背……我明白我與鸞卿的結合令母親不滿,也曉得一旦我與鸞卿有了孩子,便是玷汙了雲氏的血統……如今這個結局,她老人家應該是滿意的。”
雲羨邊說邊從座上起身,徐徐再道:“你們都別勸我納妾了,讓我好好陪她走完剩下的路。待她過身之後,我會再娶一房門當戶對的繼室,為雲氏綿延香火。”
出岫聞言沒有反對,她記得雲羨比鸞卿小了好幾歲,再過三五年他仍舊正值壯年,屆時生育子嗣也的確不遲。
“府裡這是怎麼了!想容出事,鸞卿也……”出岫撫著額頭,只覺腦子如同針扎一般疼痛:“我原本以為今年承兒大婚,府裡該是喜事不斷,豈料……”
雲羨見狀卻很想得開,反過來勸慰出岫:“其實只要嫡長房安好無恙,二房三房也沒什麼打緊……我是想讓您在母親面前替鸞卿說說項,鸞卿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一定想得到母親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