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欣貴妃是離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遙的人,結果她卻還是放棄了這唾手可得的尊貴之位,隱入了聖廟之中清修,當時宮內的人都盛傳一切皆是因為欣貴妃謀害了湘貴妃的孩子,是被皇上打入了聖廟去伺候祖宗。
再後來皇后病逝,兩年之後湘貴妃成了新皇后,而欣貴妃卻一直在聖廟裡頭待著,半步都沒有離開過聖廟。
欣貴妃在聖廟裡頭是為了贖罪,贖的就不是阮皇后,而是安貴妃同七皇子的罪孽。
百里流觴只要是得空的時候,都會來聖廟裡頭看看自己的母妃,她常年在這裡,以寂寞為鄰,身邊伺候的人也不多,青燈古佛,禪音嫋嫋,檀香芬芳。
欣貴妃同百里流觴說了一些話,百里流觴跟著欣貴妃一起唸了一回金剛經,這才扶著欣貴妃回了自己的廂房。
這廂房同百里流觴上一次見到的,同以前的時候也一樣,樸素的完全只能用簡陋來形容了,沒有前朝的古董花瓶,也沒有精緻的玉石屏風,簡簡單單的床榻,房中只有一處木頭桌子,上頭擺放著一個小香爐,那裡頭也是燃著一些安神的香料,略微有些檀香味,桌上放了幾冊經書,已經有了一些舊色,看得出來是經常翻動的緣故,書頁的邊緣都有一些捲起了。
“今夜你來尋母妃,便是來說這些事?”欣貴妃看著百里流觴,她看著自己這個兒子,那般像著自己的眉眼之中帶了一些鬱色。
她從來都不曾介懷過阮家的,阮家興旺也好,頹敗也好,她都不會再介意。這種紅塵以外的事情,已經同她沒有多少關係了。欣貴妃伸出了手指,觸上了百里流觴的眉心,“怕是有些什麼困擾的事情吧?”
欣貴妃拉著百里流觴靠坐了下來,將人按在了她的大腿上,一下一下地撫著百里流觴那一頭黑亮的長髮,她的目光柔和無比,好像現在靠在自己的腿上的不是已經二十二歲的大人,而是一個孩子,或許在母親的眼中,即便孩子是到了三四十歲,也依舊還是個孩子。
百里流觴半靠在床上,腦袋枕在欣貴妃的腿上,他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母妃,她正低著頭看著他,那溫熱的手指慢慢地遊移在自己的臉上,神色之中微微有些擔憂,每次自己去尋母親時的時候,她總是有著一些擔憂的神色。
“這樣的神色,怕是有了中意的女子吧?”欣貴妃輕聲地問著,“你這般的年紀,原本就是應該娶妻生子了,你父皇一貫是疼愛你的,若是喜歡上了誰家的女子,便同你父皇說說,母妃都是應允的。”
欣貴妃也不欲多問,她曉得自己這個兒子一貫都是最有分寸的,所以她也一直都不曾擔心過這種事情,兒孫自有兒孫福,她日日在聖廟裡頭為他祈福,為他茹素,就是指望著自己這個兒子能夠一世長安。
“那女孩兒很好,有著平常女子所沒有的孤勇。”百里流觴緩緩地說著,“兒臣從未見過有一個女子會像是她這般的。”
欣貴妃聽著百里流觴的話,嘴角上帶了笑,她是一貫曉得自己則個孩子心高氣傲的,多少女子的戀慕,他都是完全無動於衷,眼下卻倒是動了心,她想,也一定是個不尋常的女子,否則怎會這般的引人。
“那是不錯的,若是真的喜歡她,便是好好待她,這動一回心,也是不容易的。”欣貴妃輕聲道,“可惜,你便是生在了帝王家,半點不由人。”
百里流觴應了一聲,他閉上了眼睛,“母妃這裡的安神香太過好聞,兒臣有些累了,想小睡一會。”
他便是不想再說下去了,正是因為自己太過清楚自己的情況所在,他才覺得有些時候,自己被一些無形的東西束縛著不敢放手一博。
欣貴妃慢慢地撫著發,低聲地道,“睡吧。母妃在這裡陪著你,母妃在這裡護著你。”一如當年的時候,她害死了安貴妃就只為了自己這個兒子。
宋珩領了侍衛,到了阮丞相府。
這丞相府大門口的燈籠高高地懸掛著,那紅的醒目,像是血然就的一半,大門敞開著,門口有四個小廝守著,有些泛著困,怏怏地打了一個哈欠。
宋珩上了前,這才剛剛踏上阮家大門,那守門的小廝便是上了前來。
“什麼人?怎敢擅闖丞相府,還要不要命了?”那小廝一派的張牙舞爪,神情倨傲無比,伸了手便是想要推搡著宋珩。
“大膽!”
身後的侍衛都是百里流觴留給宋珩的,那都是軍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被挑選出來的好手,在軍中的時候,也是見過宋珩的厲害之處的,雖然嘴上是沒有說些旁的,但是心中對於宋珩擔任教頭這一職位早就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