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多如過江之鯽,的確你現在將吃食分給了他們是能夠解決他們一時之間的困窘,可還不是這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到時候他們又是要去向誰乞討,這本就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且我們又能幫助得了多少人呢?”宋珩同百里明玥說著,她也是想要幫的,但是這一下子幫了之後呢,那又是能夠怎麼樣的呢,今天幫了,那明日呢,後日呢,是日日都來,還是隻幫了一次之後,對於事情也算是於事無補的,而且現在人心屬於晃動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一旦出手幫了一會難保有些人不會突然之間搶上了馬車來爭食,到時候反倒是引來更多的麻煩。
“是。”百里明玥應了一聲,他知道師父說的是正確的,但是在看到那些個百姓哀聲地祈求的時候,他又是覺得心軟不已的,看到這個樣子的百姓,真的是叫人心酸不已。
馬車從那些個行乞的人身邊經過,還是有著不少的人不死心地想要拖延住馬車,車伕在那邊嚴厲地制止著,很是艱難地前行著,許久之後才是到了那宮門口。
沈從墨扶著宋珩從馬車上小心翼翼地走了下來,百里明玥自己從車上跳了下來,他今日穿著一身白錦色的衣衫,厚厚實實的,就像是一個糰子似的,雖說這些日子在藏劍山莊裡的確是勤奮不已的,但是這伙食上宋珩一向是布得細緻,這個時候的孩子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自然是馬虎不得的,所以百里明玥還是同剛剛上山的時候沒有多少兩樣的,還是有些略微的嬰兒肥,但是卻是紅潤的多了,也看上去強健了一些。
宮門站著的那個侍衛是認識宋珩和百里明玥的,見宋珩下了馬車來的時候,他急忙是迎上了前去,“宋大人,九皇子殿下今日可是要入宮?”
“恩。”宋珩應了一聲,轉頭看著沈從墨,沈從墨正站在馬車旁看著宋珩,見她回頭來看著自己,不由地微微一笑:“我在這邊等你,你路上自己小心一些,可別摔著了。”
“外頭風大,你站在這裡免得著涼,還是上了馬車等著吧,至多一個時辰左右我同明玥就會出來了。”宋珩叮嚀了一聲,這雪雖是不下了,但是這天還是清寒無比的,這冷風一吹,便是整張臉都凍得有些發紅了起來,要是站在外頭吹上一個時辰的冷風,不著涼才怪。
“等你入了宮門之後我便去車上躲著,無需擔心我。”沈從墨露出了淺笑來,他看著宋珩牽著百里明玥進了宮門,直到是再也瞧不見他們二人的身影的時候,沈從墨才依言上了馬車。
此時此刻本該是早朝的時候,慶曆帝因為賑災銀兩被劫一事大受打擊,已經整整臥病在床好幾日了,今日勉強是撐著自己上了朝來,卻還是腳步虛浮,這面色蒼白無力,那模樣像是一下子蒼老上了很多歲,以往的龍精虎猛姿態是再也瞧不見了。 那百官和皇子之中也有不少的人在揣測著,這慶曆帝是還能支撐到什麼時候去的,只怕是再也撐不下去了吧。
更有甚者,開始揣測著這慶曆帝是否已經下了這立儲的詔書了。
慶曆帝當然也是知道自己那些個朝臣的心思的,他坐在金座上,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在這個金座上看著是風光無限,所有的生殺大權都是掌握在他的手中的,但是在他沒有登上這個皇位的時候,他什麼都得不到,可最是諷刺的事情是,在他登上了這個皇位之後得到的卻是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的好,每天醒來的時候便是要思考著怎麼樣去解決那些個懸而未決的國家大事,勞心且是勞力著,他的大臣們勾心鬥角,他的兒子們自相廝殺。
現在,他的百姓們也都快要民不聊生了,這樣大的一場雪,難道是上蒼在懲罰北雍不成?這百年來的基業若是斷送在他的手上,等他百年歸老之後還有什麼面目去見列祖列宗呢。
慶曆帝坐在金座上,原本他是應當在想著同國家大事所相關的事情,但是不知怎麼的,眼下的他竟然是想著這些個無關緊要的事情起來了。
“兒臣認為,眼下這耽誤之際,應當是再開國庫,撥下一筆賑災費用,以解如今之困。”二皇子百里縉雲道,“這押送賑災銀兩之事,兒臣願意前去。”
百里縉雲哪裡不知道現在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大皇子將那一百萬兩的賑災款項給弄丟了,這可是大罪過了,就算是不受半點的懲處也是離那皇位是越發的遠了,慶曆帝會將皇位傳給大皇子的手上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在這樣大的一個過失面前,就算是長子也是沒有半點的好處了,且皇家立嗣,多半是立賢不立長的,經此一役之後,朝堂之中原本那些個背地裡面支援著老大的人除了一小部分的人還在那觀望狀態外,多半已經開始轉向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