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百里流觴叫了一聲,他想要去扯住宋珩的衣袖,可入手的不過就是一片虛空,他什麼都沒有抓到。
百里紹宇就站在原地,他想剛剛宋珩也就是像是這樣發現了自己,然後吹起了那一管小短笛,走進了自己的幻境之中,就如現在宋珩進入百里雲方的幻境一樣,不知道百里雲方的幻境又是如何?
宋珩進入百里雲方的幻境之中的時候,這剛剛還在金戈鐵馬的世界一下子轉變成了金陵城之中的繁華街道,街道的兩旁站著金陵城中的老百姓,他們一個一個翹首企盼著,像是在等著誰的歸來。
很快的,有一列的馬前卒而過,接著便是三十六騎鐵騎,那三十六騎的鐵騎各個神情肅穆,突然地,原本安靜的老百姓呼喊了起來,有無數的鮮花拋起,丟向那三十六騎鐵騎身後的那一個少年兒郎。
那少年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白皙的就連面板下的血管都能夠瞧得一清二楚,宋珩就站在那些個老百姓的群中看著那備受擁戴的人——百里雲方。
這是他的幻境,自然的,其中有著無數他想要得到的或者是怨恨的,或許是曾經得到又失去的東西,宋珩冷冷地看著,看著百姓們一下子跪了下來,就像是面對天神祈求明年豐收的時候一般的虔誠,呼喊著“太子殿下”。
宋珩很想笑出聲來,她本以為百里雲方回到北雍是想著能夠讓自己擺脫這階下囚的生活,卻不想這人居然還是做著成為太子繼承大統的美夢,果真是被囚禁的時間長久上了一些,居然這種不切實際的夢想都有。
宋珩看著他得意地走過那長長的街道,進入到了皇城之中,在這裡,都是百里雲方的幻想,而她是唯一一個活著的,真正活著的人,只要百里雲方的心念一動,自然地就會改變到了另外一個場景,宋珩自然是不怕自己會沒有同百里雲方面對面的機會。
宋珩微微閉上了眼睛,她嗅到了空氣之中所散發出來的血腥味兒,那麼的濃郁,那麼的烈,就好像一條被鮮血澆灌的路,路的兩旁開遍了那鮮紅的曼珠沙華。等到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是站立在這金陵皇城的宮門朝暉門之中。
朝暉門是大臣們上朝的時候所經過的宮門,在宮門口有一處下馬石,有一處解劍石,意指凡是要進入皇城之中的人都要下轎停馬,都要在解下身上所佩戴的所有利器,由小太監們檢查過了之後才會放行。
而朝暉門之內血流成河,唯一站立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手持佩劍的百里雲方,那一張蒼白的臉眼下已經全部被鮮血所染紅了,鮮血從他的髮梢上往下低落著,而他卻是渾然未覺,他手上的長劍也在滴著鮮血,他冷著聲,一腳踩著他剛剛一劍揮下的頭顱,那沾了血的鞋子用力地碾了一碾,他冷聲道:“居然想暗殺本太子,你們這般烏合之眾也能夠製造玄武門之變麼?”
他這般說著,腳下越發用力地踩著那一顆頭顱,宋珩望了一眼過去,那一顆被踩在腳底下的頭顱不是旁人,正是百里流觴的!那一張臉滿是血跡和汙漬,半點也沒有往常所瞧見的時候那般的丰神如玉,就像是一個隨意可欺的破落戶一般,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一樣。那一顆頭顱的身邊還有無數的頭顱和屍首,不少宋珩都是認識的,不外乎就是那些個皇子同侍衛而已,他們的境遇都是一樣的,身首異處,死不瞑目。
百里雲方踩了又踩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大解氣,他手上的長劍一揮,在那一張已經滿是汙漬臉上又多了十幾條血痕,直到那一張臉徹底地辨認不出那模樣的時候,他才收了手,方才覺得解恨了一些。
�“百里流觴,本宮在南嘉十三年一切都是拜你母妃所賜。今日我便一併還給了你們!”百里雲方說著,便是哈哈地狂笑了起來,掩蓋不住他周身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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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珩終於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從牆頭上跳了下來,站在到百里雲方的面前,直直地看著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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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百里雲方急忙抬起了手上的長劍,用劍尖指著宋珩道,“你同他們是一夥的?!”
�他們,自然是百里流觴他們一行,在他眼中的那些個叛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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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帶你走出這幻境。”宋珩看著百里雲方,“你現在看到的這些都不是真實的,都是你的幻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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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雲方看著眼前這少女,他看到她明明是從遍地的鮮血之中走過,這鞋子還有裙角卻是半點鮮血都沒有沾染上,依舊潔白的像是天邊的一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