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風飲露了數日,早已疲憊不堪的梅用終於又見到了繡玉谷外那片茂密的樹林。
語妹,語妹,老天保佑,讓我的語妹此刻就在這裡面等著我吧!
就在梅用步入林中沒走幾步,卻忽地發現不知何時林中一片空地之上,竟然多出一間很是簡陋的木屋,不過看那木質,卻剛剛建成不久,不過,顯然這木屋的主人沒有長期居住的打算,因此上不過草草搭就而已。就在梅用上下打量這個小木屋之時,那木屋的屋門卻剛好開啟,裡面人正好與梅用四目相對。
梅用見到此人不禁高興道:“冷叔叔!你終於來了!”此人一身道士打扮,手持拂塵,雙鬢微霜,容貌卻仍然甚為俊美,卻正是武當掌門冷重。
冷重似乎也未料到竟然在此處見到梅用,當下也甚是高興,雙頰微紅,忙招手道:“用兒,進來一敘。”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定心神
梅用幾步來到冷重身前,尚且來不及進入那個小屋,便急切問道“冷叔叔,你肯來便太好了,烈玉娘可原諒您麼?”
冷重微微笑笑搖著頭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冰雪消融,也非一日之曝,我二人之間二十餘年的恩怨若要消除,自然不易,慢慢來便好。”引著梅用來到屋內,仔細打量此刻風霜滿面的梅用又道:“倒是用兒你,我見你兩腮塌陷,雙目遊離,心緒不寧甚是浮躁,看來修行頗有倒退,可是這分別的數月又發生何變故?”
梅用上下打量著冷重容身的小屋,只見其內當真簡陋至極,除了地上放著幾個蒲團外,幾乎別無他物,不過倒是與冷重一貫清靜無為的性子相符。梅用看在眼裡彷彿又回到昔日與冷重同處武當後山石室的歲月中,只覺得說不出的熟悉親切,又看到身旁此刻雖然語氣淡淡平和,卻仍能感到其濃濃關切之情的冷重,梅用只覺得更是溫暖。卻原來自從那日謝鶴語離開到梅念匆匆離世及少年玩伴鹿丹兒驟然變得這般難以捉摸,梅用突然感到似乎天底下與自己最親近幾人都這般接連的離開,只覺得格外的孤獨,此刻忽然重新面對昔日亦師亦友生活過兩年的冷重,梅用此時當真彷彿又看到親人一般,當下心頭一熱,也不再隱瞞,只將自己與冷重分別後發生的事樁樁件件說與冷重。
冷重聽聞略略頷首,看看此刻心力交瘁的梅用,拂塵一揮吟道:“內觀之道,靜思定心。亂想不起,邪妄不侵。周身及物,閉目思尋。表裡虛寂,神道微深。外觀萬境,內察一心。瞭然明靜,靜亂俱息。念念相系,深根寧極。湛然常往,窈冥難測。憂患永消,是非莫識。”
梅用此刻坐在蒲團之上耳聽的冷重念念不休,心道:冷叔叔此刻怎的念起道家經文來?思緒卻禁不住隨著經文而走,不到片刻便竟然開始感到昏昏沉沉,自從謝鶴語離開之日起積攢下的疲憊此刻突然仿若排山倒海般向自己襲來,梅用頂著重重的眼皮,兀自心中想著:不能睡,不能睡!我不能休息!我還要找語妹!我還要找語妹!
那邊的冷重卻不管不顧地繼續唸叨:“是道則進,非道則退。不履邪徑,不欺暗室,積德累功,慈心於物,忠孝仁悌,正己化人,矜孤恤寡,敬老懷幼。昆蟲草木,猶不可傷。宜憫人之兇,樂人之善。濟人之急,救人之危。見人之得,如己之得;見人之失,如己之失。不彰人短,不炫己長。推多取少,受辱不怨,受寵若驚;施恩不求報,與人不追悔。”
梅用終於再也抵不住滾滾而來的睡意,終於歪倒一側,沉沉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梅用這才幽幽醒來,只覺得這一覺睡的很是香甜,周身的疲憊也基本上一掃而光,此刻更加感到神清氣爽,看到一旁此刻微眯雙眼的冷重,連忙坐起。
冷重此刻也睜開雙眼微笑道:“用兒,這一覺睡後,如今感覺如何?”看到梅用忙不迭地道謝,卻又擺擺手道:“我能幫到你的也僅此而已。其實用兒心中也定然明鏡,謝姑娘此刻斷然不會在胭脂村中,我念經助你,不過是希望等下入谷看不到謝姑娘,也可立即振作起來,打起精神再到他方尋找罷了。”
梅用感激道:“多謝冷叔叔思慮周全,事不宜遲,用兒這便要入谷了。”說著站起身來道:“說不定此次入谷,也許我還可勸勸烈玉娘,讓他早日出來見你。”言罷,抬腿邁出冷重那個低矮的小屋,暗運內力,幾步跨入林中,尋到入谷的繩索,便仍然如上次來時一般,射出梅花針勾住,一點點移入胭脂村。
待的進了胭脂村,好在梅用曾在此為謝鶴語醫治數月,是以胭脂村眾婦人見到來人是他,倒也對他未加阻攔,任其來去。
梅用也不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