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才剛走到院子裡,褚潯陽怕她回頭瞧見,就拍開了延陵君的手,眉毛一揚,反問道:“她真是你祖母嗎?你一個人去逢場作戲就是了,我才不去伏低做小的給別人撐門面。”
宣城公主只是鎮國公的繼室,自然不是延陵君的親祖母,並且一年前南華軍中那場兵變裡頭榮顯揚險些喪命,裡面絕對還有這位宣城公主的功勞。
說什麼一家人?冤家仇敵還差不多!
她的言下之意延陵君十分明白,她不肯去,他也不勉強,只就握了下她的手道:“那你先休息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就快步出門去了。
宣城公主那裡延陵君並沒有呆的太久,前後過不過半個時辰就已經回來了。
“世子回去了?”褚潯陽從視窗看到,就起身去迎他。
“嗯!”延陵君道,牽著她的手往裡走,“有同僚做壽,父親赴宴去了。小廚房要弄好怎麼也得明天了,先將就兩頓,晚膳我叫他們去準備了,一會兒送過來。”
兩人攜手在窗前的一張美人榻上坐下,延陵君見褚潯陽一直盯著他看,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彎身脫了靴子,盤膝坐在榻上,端好了姿勢才道:“有什麼話就說吧,別這麼直勾勾的盯著我,總讓我覺得你是想對我做什麼的!”
褚潯陽無心和他玩笑,也踢了鞋子爬上榻,伏在他膝頭道:“那顆珠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還當你是要問那女人有沒有為難我了。”延陵君不滿道。
褚潯陽瞪他一眼,也沒心思和他湊,只道:“你做什麼不直接和你父親說實話?反而要欲蓋彌彰的試探?到底是出什麼事了嗎?”
“不算什麼事,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延陵君道,這才稍稍擺正了神色,摸了摸她腦後髮絲,“萬一父親有什麼不方便我知道的——我也不想叫他為難。”
“那那顆珠子——”褚潯陽遲疑道。
延陵君笑了笑,這才語氣平靜的慢慢說道:“那珠子原是我母親一串手串上頭的,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但是她一直都喜歡的緊,寶貝似的隨身帶著。聽說那時候父親和她情濃之時幾次開玩笑,向她討要,她都不肯給。後來母親亡故,父親便拆了那手串,取下了這一顆珠子下來,做成了自己玉佩上的飾物,有二十年了,一直都不離身邊。”
“怪不得——”褚潯陽沉吟,想著方才榮顯揚的種種神情舉止,著實是看不出任何的破綻了。
但他這樣坦白的本身——
也已經是種破綻了。
“你在懷疑什麼嗎?”定了定神,褚潯陽問道,仰頭去看他的臉。
延陵君垂眸與她對視一眼,微笑的拉了她的一隻手攥在手裡揉捏,一面道:“師公對我母親的期望很高,兩人之間的關係親如父女,我母親過世之後,師公和父親之間未免見到對方會觸景生情,其實不到萬不得已,都一直在避免彼此見面的。”
現在榮顯揚坦言他去烈焰谷見過延陵老頭兒。
可他們回烈焰谷的時候,延陵老頭兒卻對此隻字未提。
褚潯陽這才記起,當時延陵君還特意跟深藍確認過,問她有沒有客人去過。
深藍是不會對延陵君撒謊的。
那麼現在的情況就是——
榮顯揚和延陵老頭兒的確是見過面,但卻連他谷中深藍和映紫兩個的耳目也刻意避過了?
如果不是榮顯揚不小心遺失了這顆珠子,或者——
他們就是要瞞著延陵君的。
這兩人之間就算有所接觸,其實也無可厚非,但是這樣神神秘秘的——
的確是蹊蹺的很。
褚潯陽的心思微動,爬坐起來,從旁邊的小几上取過杯子倒了杯水遞給延陵君,一面問道:“所以你?你到底是在懷疑什麼?”
“如果父親真的只是為著我的事情去見的師公,師公實在沒有必要這麼遮遮掩掩的。”延陵君道,說話間就深深的看她一眼。
褚潯陽略一沉思,腦中就有一個念頭掠過,她也不由緊張的爬坐起來,正色道:“難道你是覺得你父親和師公之間的會面,這並不是第一次?”
延陵老頭兒掩飾的完全天衣無縫,沒事人一樣。
並且深藍和映紫都在谷中,卻被他成功的避開了兩人的耳目。
深藍還好說,以映紫的警覺性,延陵老頭兒想要做到完全的不漏痕跡是很不容易的,或者——
他是真有應對這類事情的經驗?
可如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