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存在是不是?如果存在的話,你的故事中他為什麼連個名字都沒有?”
羅鄴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用靜如落雪的聲音說道:
“他叫剎。”
第一百零一章困境
剎……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名字。
林宛瑜想要張口反駁,但羅鄴卻神情哀默的坐在火堆旁,他手上的獵刀不經意的撥弄著火苗,火堆發出松脂燃燒的噼啪聲。
林宛瑜大口的呼吸著山林裡潮溼凝滯的空氣,羅鄴講述中的情形在她的眼前一掠而過。
“他只叫…剎?”林宛瑜試探性的問道。
“嗯,剎。”羅鄴仍撥弄的火苗,彷彿一尺多高的火焰仍無法驅走寒冷。停頓了好一會兒,他接著開口說道:“我從來沒對人提起過他的名字,你也是唯一一個聽到這段故事的人。”
“可……”林宛瑜驚愕的望著羅鄴,鼓起勇氣問:“為什麼,為什麼只講給我聽?”
羅鄴輕輕的一笑,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或許因為你不是圈內人,不會把這個故事跟我的身份聯絡起來,又或許是因為你比較呆傻,我想看你聽到故事結局時毛骨悚然的表情。”
林宛瑜一臉嚴肅的說:“又或許你的秘密埋藏的太多太深,你想找我這個又呆又傻的圈外人傾訴?”
羅鄴停住了手上的動作,顯得頗為震驚,但他臉上的表情並沒有絲毫變化。他緩緩的轉過頭來望著林宛瑜,目光含笑,卻半天都沒有開口。
一股模糊的不安感逐漸湧上林宛瑜的心頭。她屏住呼吸,明亮的眼睛直入羅鄴的內心深處,彷彿想如讀書一般將他讀懂。
然而羅鄴不是書,沒有一個女人能真正翻閱。
他更像一顆洋蔥,外表沾滿了泥,剝掉第一層才發現他其實幹淨的讓人窒息。但洋蔥從來不是隻有一層,想要看到羅鄴的心,就需要一層一層的去剝,在剝的過程中,會不斷的流淚,不斷的流淚,剝到最後,才終於發現,原來洋蔥是沒有心的……
林宛瑜無聲的哭泣著。她從來沒有這樣心痛過,越是瞭解羅鄴,就越心痛。以前看到他壞壞的笑容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看著他的笑,眼淚卻止不住的垂落。
承受了那麼多苦難,他還能笑的那麼灑脫,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堅強啊。
羅鄴伸出手來,替林宛瑜拭去淚水。“故事太沉重了,不是捱揍就是捱餓,要不要換個輕鬆點的故事?比如我第一次跟女人睡覺——”
林宛瑜哭出了聲音,拼命的搖頭說:“不!我不要聽那些,我不要聽!”
“就想聽吃人肉的故事?”羅鄴搖了搖手指,“還說我殘忍,你一邊哭一邊還要聽才殘忍呢。”
林宛瑜急忙收起了眼淚,“我好了,你繼續講吧。”
“好吧。”羅鄴想了想,“我講到哪裡了?”
“剎。”
“……唔。”
這個名字又引來了一段頗為漫長的沉默。
林宛瑜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開口提示說:“不如先給我講講那個把你踢飛的黑人,你後來有沒有報復他?”
“報復?”羅鄴的語氣充滿了困惑。“報復什麼?”
林宛瑜解釋說:“你偷了半塊土豆,他對你拳打腳踢,你就沒有再打回來嗎?”
羅鄴搖了搖頭,“沒有。我後來見過那個黑人幾面,但我沒有報復他。怎麼,你失望了?”
林宛瑜微微點了點頭,“稍微有一點。”她希望曾經欺負羅鄴的人都受到懲罰,甚至像之前羅鄴懲罰那個禿頭匪徒一樣削掉黑人的手指都不為過。
羅鄴把目光移回跳動的火焰上,彷彿是在對著自己面前的空氣說話。“作為故事,我知道你期望一個快意恩仇的結局,但真實的情況是,我當時太小,根本打不過他。”
“可如果你跟剎合作呢?”
羅鄴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不自然起來。“我跟剎合作殺掉那兩個軍人純屬僥倖,他們喝醉了酒,也沒料想到兩個面黃肌瘦的孩子都是經過格鬥訓練的戰士——我們不可能每天都有這樣的好運氣。你要明白,即使我們倆聯手殺掉之前痛毆我的那個黑人又能怎樣,我們該餓肚子還是會餓肚子。我們的目標不是報仇,而是生存。世界就是如此,殺多少人也改變不了。在活下去的信念面前,什麼都不重要。
而且,整個貧民窟就是一座活生生的人間煉獄,沒人會正眼看兩個裹著毯子的中國小孩,打罵我們的人比比皆是,我總不能滿腦子都是將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