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我身體裡的血液突然之間就沸騰了起來，它們衝進我的大腦，衝進我的喉嚨，我窒息並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這不僅僅是喜悅，也不僅僅是興奮，該用什麼來修是好呢？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懂我這種感覺的，當你單戀的人在十二月三十一日晚十二點差幾分的時候跟你打電話，並出其不意的和你一起到倒數新年，那時你會有什麼感覺？

幸福像蜜糖般甜到快要膩了，身體像棉花糖般軟塌塌的，彷彿已不再屬於自己，而耳朵呢？我的耳朵裡不斷的盤旋著你的話，那些數數，那些祝福，盤旋在我的耳畔久久不散，當然，我也不希望它散去。

還記得在看張小嫻的《麵包樹上的愛情》時，經常看到張小嫻寫：一群香港人在每年的最後一日聚集在一起，倒數時間，零點歡呼，互道祝福。那時因為我從未經歷過這種事，因而認定是張小嫻編造的，而如今，你卻讓我原本以為沒有的事情變成了真實的，讓在我心目中所認為的平凡無奇的一天突然生動了起來。

真好！

可是……

你“我”個屁呀“我”！

我快要瘋了，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怎麼了？我做錯了什麼麼？

是的是的！你怎麼可以我和一起倒數新年呢？

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我要將這一天變得有意義並牢牢的記在腦海裡，所以……

暈！你什麼時候學會說這種肉麻的話的啊！我要崩潰了，我都說過了，如果你對我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如果我們之間是沒有明天的，如果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逢場作戲……

殷向陽！

那麼，我希望你不要再這樣曖昧地對我……

殷向陽！

因為，在我知道結果之後，或是預知到什麼之後會更加傷心難過，會比你從一開始就不理我還要難過……

殷向陽！

所以，請你不要……

殷向陽，你聽我說！安安靜靜地聽我說！

我噤聲。儘管我說了那樣的話，可內心中的喜悅是溢滿的。然而，城，你知道的，我害怕一直到最後才發現只是一場戲，一場我獨自一人意淫的爛戲。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當作一個愛你的人，而僅僅把我當作你的好朋友好兄弟，雖然那樣或許你就不會和我一起倒數新年，不會要我幫你按摩，不會再我悲傷的時候來安慰我，不會再要我幫你抄作業，不會再體育課打籃球時要求我幫你那手機，不會來教我跳遠……不會做你把我當作單戀你的人時會做的事情。

可是，即使這樣我也願意。我現在好後悔我當初為什麼頭腦一熱就告訴了你我的愛，如果時光可以到會在三個月前，我想我會拼命忍住，死也不會向你表白。

好，你說。

殷向陽，我一開始就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場給你打電話的，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倒數新年，希望可以祝福你，同時得到你的祝福，僅此而已。不管你是否愛我，我一直都只是拿你當我的最好的朋友而已。說實話，其實之前一直到剛剛你所說的話之前，我對於“你愛我”這種言論只有百分之五十的相信成分，可在你剛剛的話後，我幾乎確定了，所以，之前，我並沒有刻意的去做什麼討好你的事情，一切都是出於對好朋友的關心的自然反應而已。

是……這樣的麼？

是真的。殷向陽，你要知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哥們，最好的同學，我……

你頓住了，隱約覺得你彷彿要說什麼重大的話，可我不敢揣測，我害怕，害怕受傷。電話這頭可以清晰的聽到你在那邊的呼吸聲，靜謐的夜讓著沉默變得讓人難耐而複雜。

——殷向陽，你要聽清楚，牢牢記住，我……

忽然響起了禮花的炮響聲，窗外陡然升起的豔麗煙花在高空中綻放，一顆又一顆，雍容的流光溢彩從窗戶照射進來，明亮得將臥室變成一座通體透明的琉璃城堡。

我仔細的聽你說的話，可是聽不到。

顧熠城，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到，這邊在放禮花。

……沒聽到嗎？呵，沒什麼。

城，其實我聽到了，怎麼可能聽不到？是你讓我聽清楚、牢牢記住的啊！我怎麼會聽不清、記不住呢？

你說：殷向陽，我們可以做一輩子最好的朋友，可是你要記住，我不可能會愛你。

放心，城，我沒哭，只不過有溼潤的物質在眼眶裡轉呀轉呀，然後閉上眼睛，讓腦海一片空白。沒什麼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