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迷茫。現在,在埃及,在一個他尊敬但卻不甚瞭解、而且永遠無法理解的年輕人手下,他更加迷茫。拿破崙對於控制自己身邊的人有一套訣竅,他將布呂埃斯打造成了一個聽其擺佈拍他馬屁的人、一個受到大革命震懾的人、一個他可以隨心所欲加以支配的穿號衣的僕人,布呂埃斯和難以對付的海軍部長布律克斯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後者有一副伶牙俐齒、極其自尊、不向任何人低頭。
從艦隊到達埃及水域並在阿布基爾灣拋錨停泊起,倒黴的布呂埃斯沒有遇到過一件順利的事:首先,他在錯誤的地方進行了組織得很糟糕的登陸行動;接著,在7月3日,貝爾蒂埃告訴他,拿破崙對於他“在法軍進攻亞歷山大時,沒有封鎖亞歷山大新港,導致4艘巨大的埃及商船逃到海上,感到非常不滿”。布呂埃斯沒有接到任何命令讓他離開阿布基爾海灣去攔截商船,再說,他必須在大風暴中維持龐大的艦隊不被吹散,並將人員和裝備儘快登陸。7月4日,拿破崙又命令布呂埃斯將艦隊駛進亞歷山大舊港,條件是“如果風力減弱,水深允許的話”。
由於拿破崙在戰前沒有認真收集研究地質水文資料,他不知道自己的艦隊是否可能駛入這個重要的海港。他要求布呂埃斯測量水深,明確報告艦隊能否進港,或是能否在阿布基爾海灣停泊並抵禦敵艦的攻擊,如果敵艦力量甚為強大,則將艦隊撤至科孚海峽(據報告,納爾遜的艦隊實力和布呂埃斯的旗鼓相當,法國艦隊載有1;287門火炮,英國艦隊載有1;012門火炮,因此撤往科孚海峽的理由不充分)。
和以往一樣,拿破崙下達命令時從不考慮別人如何執行,或是否有可能執行。用手工探測海港水道的水深確定又大又重的戰艦是否能夠透過,即使對最熟練的水手來說,也是個費時的工作。這工作往往需要數週的時間,而不是如拿破崙認為的那樣只要一兩天就能完成的。後來,拿破崙對布呂埃斯的命令改為艦隊暫時停泊在阿布基爾,除非遇到實力甚為強大的敵艦隊。
7月1日,開始混亂的登陸行動,7月3日,布呂埃斯給拿破崙送信,祝賀他攻佔亞歷山大,稱之為“繼續獲得成功的令人愉快的先兆”。他告訴拿破崙雖然初步的探測結果“並不令人滿意”,他將立即著手進行探測水深的工作(結果同樣不令人滿意)。但是,他提出,他的艦隊不能繼續停泊在阿布基爾灣,因為,如果“同等實力”的敵人海軍艦隊此時到達的話,他們“完全能夠摧毀我們的整個艦隊……如果我不幸仍然停泊在這裡坐以待斃的話”。然後,他又自相矛盾地告訴拿破崙:“然而,目前我找不到別的地方,沒有可供選擇的錨位……離開你會使我感到不安,我沒有別的希望,只希望至少能夠對你們的行動有所支援。” 拿破崙沒有對布呂埃斯的結論做任何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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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深淵(2)
布呂埃斯對自己的處境是清楚的:由於沒有找到適當的水道使艦隊進入較為安全的亞歷山大港,他只能繼續停泊在阿布基爾灣,直到艦上的貨物卸完為止。雖然他也懼怕在那裡遇上英國艦隊的襲擊,他卻並不想離開拿破崙——因為那樣會使整個法軍處於沒有海上保障和遇到意外情況失去海上退路的境地。他對拿破崙和法國軍隊的一片忠心老天可鑑。
當然,還有其他因素使布呂埃斯無法斷定他在此停留的時間長短,包括將部隊的人員、彈藥、馬匹、大炮以及成千輛戰車全部卸下送上陸地所需要的時間以及補充艦隊兩個月航海的給養,如繩索、船帆、木料、新鮮食物和水所需要的時間,這些補給品是任何一支準備出海的艦隊都不可缺少的。
海軍撥款審查官若貝爾在7月9日給海軍部長布律克斯發出的一份密報中指出,亞歷山大港“缺乏海軍停泊的條件,連最基本的設施都沒有”,諸如干船塢、倉庫和車間等,如果建立這些設施“至少需要一年時間”。他認為小船是否能進港都難說,何況大船!在這種情況下,“總的感覺是一旦完成登陸,我們必須立即駛往科孚海峽,因為英國人離這裡不遠,任何時候都可能出現。”他還說,“布呂埃斯的決定完全與此不同……其結果造成了這裡濃厚的宿命論氣氛,甚至使我的原則也發生了些微動搖。”
早在7月6日,布呂埃斯的第一份正式勘測報告就說明整個亞歷山大港“是無法使用的,充其量是危險的海港”。布呂埃斯將這個結果報告了拿破崙,並附帶說:“相信我,將軍,我最大的願望是支援你的軍事行動。”拿破崙當天向督政府做了報告:“這個結論完全打亂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