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寶鈔早就貶得一文不值,你這一萬五千貫,要是拿到民間去兌換銀子的話,恐怕都未必換回二千兩銀子。”
第024章 碧翠說事
憑空被人擺了一道,悶悶不樂的張灝,慢騰騰的往口中扒拉軟膩清香的碧梗香米,還是幾個丫鬟的話讓他鑽出了牛角尖,不再為了此事煩惱。
“二爺,您就別生悶氣了,赫赫,那漢王殿下怎會了解這人間疾苦,就算知道,心中只怕會不以為然,以他的身份,人家用的寶鈔,不管走到哪,可不是一貫當作一兩銀子用嘛。”
“就是,隨便找個有門路的管事,去那寶鈔局打點一下,咱這一萬五千貫呀,至少能兌換回八千兩。”
張灝眼睛頓時一亮,拍掌笑道:“說的不錯,是我糊塗了。”接著唸唸有詞的道:“雖說有些不地道,不過誰讓朝廷無限制的發行鈔票,壞人就壞人。”
幾個丫鬟看他那故作姿態的小模樣,不由得笑嘻嘻的瞅著,沒過一會兒,張灝忽然說道:“一切就都拜託姐姐了,等換回銀子來,就讓王管事把借母親的那兩千兩銀子還回去。”
頓時心中不悅,輕輕放下手中的象牙筷子,秋蕊趕緊上前一步,遞上端著的茶盞,伺候著小姐漱口,一邊的秋雲,拿著個精美痰盂,湊上去接著吐出來的口水,而秋雨則遞上一塊白絲巾。
張婉兒隨手擦拭下嘴角,手裡捏著絲巾,神色責備道:“小小孩子怎麼要和母親生分了,難道你這小人,還想著自立門戶不成。”
“就是自立門戶呀,姐姐,我問你。”張灝正經顏色的看著姐姐,說道:“如今雖說二爺爺那邊自成一家,可是到底是沒有分家,我聽王媽媽提過,各房都有自己的進項,那日常花銷卻要走公中的銀兩,父親一個人的俸祿,就要養著全家老少,這固然是他老人家的義務,可是,我自己將來賺回來的錢財,是不是就得按理歸入公中,成為府上的共有財產?”
皺著眉頭,張婉兒神色不悅的道:“你是長房嫡子,未來的當家人,怎能如此小心眼,難道長輩們還要貪圖你的錢財不成?”
不屑的冷笑,張灝針鋒相對的道:“我自然是要養活家人,可那也得順著我的心意,大丈夫是要虛懷若谷,胸懷寬廣,可問題是,不能一味的做個爛好人,這人心沒個滿足的時候,得寸進尺,拿著好處還說你閒話的人,可不單單隻有一些下人,我自有我的用意,這話不用多說,我意已決,將來姐姐就會明白的。”
嘆了口氣,張婉兒知道如今在身邊坐著的弟弟,已是極有主意,不會任由大人左右的孩子了,其實她一個姑娘家,何嘗不是斤斤計較,只是一來出身富貴人家,沒有體會到手上拮据的滋味兒,二就是身份限制,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將來早晚要嫁出去,這不在其位,當然對目前錦衣玉食的生活感覺理所當然。
不過弟弟的話,卻到底觸動了她,張婉兒並不是一個目光短淺的女人,先是看到張灝為了身邊丫鬟,處處提前著想,接下來就要和家中劃清界限,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今後他自己賺的錢,不經他允許,誰也不許染指,雖有些看不慣如此市儈的一面,但也清楚,其實這麼做確實極有道理,自己手上有了錢,當然不會在處處看人家的臉色。
身後的秋蕊此時輕聲道:“小姐,婢子覺得二爺的話在理,府上的情形婢子雖不清楚,但是婢子知道家中和附近的鄰里鄰居,隔三岔五就會為了幾個銅板吵得昏天黑地,更有那雙親故去時,為了平分家產,兄弟大打出手,妯娌撕破臉皮的大罵,鬧得真是不可開交,對簿公堂的事都沒少聽聞,最後一大家子各分東西,老死不相往來呢。”
悚然而驚,張婉兒不禁動容,張灝身後的碧翠忽然低頭道:“平日姐妹們都說我仔細,其實婢子清楚,這是在說我小氣,一個大錢兒都要死死的撰在手裡,任是誰來張口借錢,婢子都絕不鬆口。”
說著這話,碧翠眼眶都紅了,顯然是心裡一直藏著心事,不但看的其他人很是驚訝,就是回頭看她的張灝,一看到她如此模樣,在想到當日剛剛甦醒時,聽到的對話,心裡已經多少明瞭幾分,心中不禁苦笑,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啊!
“婢子是庶出,娘當年只是母親的陪嫁丫頭,自從娘進了父親的房,一直到生下我以後,母親就沒再給過我們娘倆一點好臉,不但吃不飽飯,更是找了各種藉口,把當年賞賜的首飾財物,還有娘積攢的月錢,統統收了回去,只說要幫著娘理財,從此再也沒了下文。”
輕輕扶了下垂在臉龐的秀髮,碧翠哽咽道:“寒冬臘月的,娘連件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