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族侄女兒,可太后卻不讓她跟敬親王親近,說是怕耽誤敬親王讀書。可偏偏敬親王近來喜歡這位昭儀娘娘,只教她們這些做奴婢的夾在中間為難。
敬親王一見袁勝蘭,卻是頓時兩眼發亮。袁太后在某些方面對他有求必應,在某些方面卻又約束得緊緊的。比如說這樣熱的天氣,又不讓喝涼水,也不許吃冰,只有袁勝蘭會給他帶一點兒過來,他自然也就跟她越來越親近了。
袁勝蘭才把做好的酥酪端出來,那碎冰冒出的白汽就讓敬親王口水都要流了下來,連忙叫宮人:“快給我拌一碗,多放酥酪,少放蜜餞!”
伺候的宮人眼睛一瞥,旁邊的內侍會意,先將酥酪端過去,自己舀了兩口嘗過,連一同送來的酸梅湯和蜜餞也都嚐了。袁勝蘭只做未見,取出幾隻深紅色瑪瑙碗,笑向敬親王道:“上回你就說用這個碗好,這次我又帶了來。”
這內侍是專門嘗膳試毒的,一條舌頭無比靈敏,這會兒嘗著東西都是好的,並無半絲異味,便向宮人輕輕點了點頭。宮人這才放心,將酥酪盛到那瑪瑙碗裡,給敬親王端了過去。
這一套瑪瑙碗是從一整塊瑪瑙石裡雕出來的,顏色俱是深紅之色,盛著那雪白的酥酪,再點綴幾顆鮮紅的蜜餞櫻桃,果然好看。敬親王看那酥酪還冒著涼氣便心生歡喜,接過來便吃起來。
宮人忙道:“殿下慢些吃,這東西涼。”
袁勝蘭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殿下吃個酥酪也要你們拘束著?這一整份酥酪也沒有多少,能涼到哪裡去?”
敬親王不耐煩地道:“你們都下去吧,這兒不用你們伺候了。屋子就這麼大,擠了這許多人,熱得很!”袁太后怕他著涼,屋子裡都不許擺大冰山,人一多著實是有些熱。
宮人怎敢離開?可敬親王發起脾氣來又是不講道理的。瞧瞧袁勝蘭帶來的宮人早識相地退到屋外,想想不過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眾人就在外殿,她們也不能對敬親王做什麼,這才慢慢退了出去。
沒人盯著,敬親王自然吃得開心。袁勝蘭看著他吃,自己隨手倒了一碗酸梅湯遞給袁勝蓮:“這一路過來也熱了,你也喝一碗。”
這酸梅湯也是試膳內侍嘗過的,袁勝蓮一路跟著輦子走過來,也確是汗流浹背,此時看那深紫色的湯水盛在瑪瑙碗內,還冒著白汽,著實誘人,不由得接在手裡喝了起來。
一碗涼浸浸的酸梅湯入肚,從頭到腳都似乎輕快了些。袁勝蓮不由得長舒出一口氣,忍不住伸手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慢慢地喝著。
手裡的瑪瑙碗也先用冰鎮過,表面結了一層白霜,袁勝蓮下意識地輕輕轉動那碗,卻發覺碗底的湯水裡似乎有些粉末。
剛才盛湯的時候是沒有的。袁勝蓮不由得回憶了一下。景陽宮精製的酸梅湯,煮好之後都要將其中的殘渣濾去,令其澄澈透明,盛在碗中如紫水晶一般,萬不會有什麼碎末之類的,否則若是被貴人喝到,做湯的豈不倒了楣?
湯裡沒有,那這些粉末是哪裡來的?袁勝蓮無意識地想著,將只剩下一口湯水的瑪瑙碗舉到眼前看了看,忽然發現這粉末好像有點眼熟……
寧壽宮裡,全副武裝的侍衛突然闖入,令園內的女眷們都有些吃驚,有離宮門處最近的妃嬪連忙躲閃,身邊的宮人已經擋在前頭開口道:“你們是哪裡的侍衛?怎麼敢如此無禮,不怕衝撞了貴人嗎?”
沒人理她。侍衛們把守住寧壽宮宮門,為首之人便徑自往內殿走去。
這舉動便實在是無禮得反常了。這些妃嬪宮人也都不是傻子,俱都往兩邊退去,驚疑不定地相互看著,有幾個沉不住氣的已忍不住往內殿裡看去。
蘇阮雖然猜到可能有事發生,但此刻乍見這些提刀佩劍的侍衛,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色,一把抓住了許碧的手:“妹妹,這——”
許碧臉色也有些變了。這時間不太對,袁太后竟然是提前動手了!原本侍衛交班還要再晚一些,大約就是在壽宴將盡的時候,那會兒女眷們都要出宮,袁太后當然是不會讓她們走的。再者,那時天色將晚,封閉宮門也更容易些。
可沒想到,袁太后竟然提前動手了?許碧環視四周,但寧壽宮雖然不小,卻是袁太后的地盤,無論她們藏到哪裡,都還是逃不脫袁太后的掌握。
“這,這是怎麼回事?”沈夫人也有些慌了。她雖然在西北住了多年,但從未親臨戰陣,更不必說今日這等陣勢了。進來的侍衛雖是不多,可把住了宮門,儼然一副甕中捉鱉的模樣,怎不令人心慌呢?
“太后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