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媽媽被貶去外莊看院子的事在下人中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好歹在府裡二十多年,的確也沒有功勞,總有苦功吧?就因為引薦了一個冒失女就被丟去鄉下看莊子,多少讓一部分下人心寒。
就連靖安侯爺也被驚動了。只是這屬於內宅家事,一向由夫人全權主導。不過他還是略略過問了一句,讓林夫人輕描淡寫的敷衍住了。
不過,誰也沒想到,章媽媽打起包裹離府後,護院教頭江三不告而別。
這江三算不得林府的下人,他是投靠過來求庇護的江湖人。靖安侯出行安全一向是他負責。他們二人與其說是主僕不如說是朋友。
靖安侯爺得知訊息,很是遺憾,還是派人在城裡找了一陣,沒找到也就沒放心上。
倒是林夫人心眼多,直覺蹊蹺。
她對這江三倒是泛泛,一向就當是府裡養的‘看門狗’而已。不過,江端化名小喜被她派出去做事,江三是知道的,怎麼會在女兒還沒回來之前就離開呢?
莫非,他聽說了什麼,想趕去虎關崗帶走小喜,破壞她的好事?林夫人這麼陰暗的猜著,越想越覺得是唯一正確的解釋,便暗中吩咐賈婆子去京府衙門告狀。
告江三偷東西,怕被責難,一走了之。
京衙自然受理了,然後如林夫人所願,四下張貼布告緝拿靖安侯潛逃的護院江三。
靖遠侯爺後來知道後,跟林夫人小吵了一架,不過最後也不了了之。
且說蔡換兒大清早就被一幫面目冷戾的傢伙堵了嘴和綁了手,塞到了一輛馬車內,悄無聲息的出了府,專走安靜的巷道。
幫人幫到底!蔡換兒聽天由命的倒在馬車內,聽著車輪滾滾,暗暗思忖:成敗就在此一舉了!最好是送到小蘭父母關押處,才不枉我辛苦這一場。
七拐八轉,一直走啊走的,蔡換兒估摸著至少有兩個時辰之久。然後馬車停下來。
車門一開,蔡換兒就聞到了一股屬於郊外田野的清新空氣。
不過,她被推搡著,看不到具體是哪。
什麼味道?蔡換兒聳聳鼻子,好像清新的空氣中摻雜著別樣的煙火氣。到底是什麼?她沒聞出來。
‘咣噹’一下,她感覺前面有門檻,抬起腳跨進去。這回聞到的是腐敗味,一股陳舊的好久沒人住的味道。
眼布被拿開,她使勁眨巴。
是間屋子。小雖小,有床有桌的一張凳子,還有窗戶。床上木板沒鋪被單。窗外是……
像是庭院又像是天井。
‘唔唔’蔡換兒驚恐的發現面前站著的不是訓練有素冷戾的傢伙們,而是兩個粗壯的身著灰色袍子的光頭尼姑。
嘴裡堵的毛巾也被拿下,兩個壯尼一點不友善對她說:“給我老實點。”
“這,這是哪裡?”蔡換兒小心翼翼問。
“玄女觀。”
“我,我怎麼會來這裡?”
其中一個壯尼翻白眼:“你少裝蔥。你怎麼會來這裡自己心裡就沒點數?”
“沒有。真沒有。”蔡換兒試探撒著謊。
壯尼卻不多說,粗聲粗氣:“等著。”
等什麼?蔡換兒看到她們出門,也緊隨其後探出頭。其中一個壯尼猛回頭,指著她:“回去等著。”
“哦。”蔡換兒在不清楚底細的情況下,乖乖回屋裡四處晃盪。
這麼個破屋子,處處都破舊還散發著黴味,也不知多久沒住人了。
一會,過來個小尼,低眉順眼的送來一件尼袍。
“不會吧?讓我出家?我沒打算做尼姑呀?”蔡換兒懵了。
小尼搖頭:“想得美,你想出家還不一定準呢。”
“那這是……”蔡換兒指指尼袍。
“把衣服換上,好乾活。”
“幹活?什麼活?”
蔡換兒是萬萬沒想到,這座什麼玄女觀還從事著繁重的體力活。
觀後山坡,數名身著尼袍的女人在埋頭挖溝,邊上有五大三粗的尼姑拿著鞭子兇巴巴的盯著。
“不會吧?”蔡換兒被押上來,看到此幕,真是下巴快掉了。
這算怎麼回事?
“這是做什麼?種菜?不是吧?這荒坡種什麼菜呀?種田?也不像呀,這片土地一點不像是田地嘛。”
“少廢話,快去。”一把鋤頭塞到她手裡。
“我不會。”蔡換兒真的沒做過農活。
“不會就去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