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太后的話,臣……此事,臣從未想過……”醇親王囁嚅著說道,冷汗涔涔而下。
“那七爺就好好想想罷。”慈安太后眼中閃過一絲不滿之色,她隨即轉向了文祥,“文相以為,宗室之中,誰人可以即位?”
“回皇太后的話,臣以為,宗室之中,以醇王之子載湉較為合適。”看到慈安太后率先向醇親王發問,文祥心下登時雪亮,他略一思忖,便起身跪下說道,“此外,惇王之子載濂、載漪及多羅隱志郡王之子溥倫亦可在選。”
聽到文祥一下子給出了四個人選,而且排在第一位的竟然是自己的兒子,醇親王一時間大驚失色。他剛想說話,卻不料那邊慈禧太后已然接下了文祥的話頭。
“文中堂說的這幾個,都不錯。”慈禧太后的目光掃過幾位王公大臣,“不過,惇王已然過繼出去,溥倫去年才生,不到一歲,又是旁支,皆不如載湉合適。我看,莫若立載湉為好。”
慈禧太后說著,目光轉向了恭親王。
儘管慈禧的目光不甚凌厲,但此時此刻,恭親王仍然覺得自己的身子好似被她的目光刺穿一樣,一時間頭垂得更低了,渾身有如茫刺在背。
“這……湉兒……才不過四歲……”醇親王下意識的想要推辭,但他的眼睛剛一碰上慈禧太后的目光,下邊的話便縮住了。
他已經從慈禧太后嚴厲的目光中,明白了什麼。
“沈相覺著呢?”慈安太后向沈桂芬問道。
“皇太后聖明,載湉實堪為皇嗣,臣請立載湉為帝。”沈桂芬起身跪下,叩首說道。
“寶相的意思呢?”慈安太后又向寶洌�實饋�
“回皇太后的話,文中堂、沈中堂所議極是,臣附議。”寶洌б財鶘砉螄濾檔饋�
“六爺,你看呢?”慈安太后這時轉向了恭親王,問道。
“回皇太后的話,臣以為,宗室之中,唯有載湉最合繼統。”恭親王恭身說道。
聽了恭親王的回答,慈禧太后哼了一聲,轉過了頭。
“大夥兒都起來罷。”慈禧太后說道,“天兒涼,別跪著了。”
文祥等幾位大臣謝恩起身,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坐好,這時慈安太后象是剛剛才發現恭親王從進來起一直站著,故做訝異狀的說道:“喲,怎麼還讓六爺站著呢?劉誠印,趕緊的,給六爺看座兒。”
劉誠印應了一聲,親手搬過了一個繡墩,請恭親王坐了下來。
大位的人選已然定下,慈安太后便回到了座位上坐下,不再說話了,而慈禧太后則默默地想著心事,一言不發。大雅齋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異常的壓抑。
過了許久,慈禧太后才啞著嗓子問道:“諸位可知,皇帝是因何龍馭上賓的?”
幾位坐著的王公大臣不約而同的身子一震,但沒有一個人接話。
“劉誠印,把那些個物事,取來讓大夥兒瞧瞧!”慈禧太后的聲音突然轉為厲喝,“讓大夥兒都瞧仔細了!”
劉誠印“嗻”了一聲,立刻衝王德環揮了揮手,王德環趕緊將那些藥盒子又端了過來,跪呈在了慈禧太后面前。
“‘臣王慶祺恭呈御覽’……”慈禧太后拿起一個藥盒看了看,冷笑了一聲,猛地站起身來,一把將王德環手中的黑漆托盤打翻,裡面的藥盒頓時掉落了一地。
一些藥盒散落在了幾位大臣的腳邊,文祥等人清楚的看見,這些藥盒上面,除了“臣王慶祺恭呈御覽”之外,竟然還有“奴才載澄恭呈御覽”的字樣!
文祥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他情不自禁的偷眼望了一下恭親王,赫然發現,恭親王瘦削的臉上肌肉不住的抽動著,一雙眼睛也空洞失神,彷彿死人的眼睛。
“王慶祺這個狗賊!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慈禧太后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叫聲,震得文祥耳朵一陣轟鳴,險些坐立不穩。
“我不光要把他王慶祺碎屍萬段,還要將他滿門抄斬!夷滅三族!”慈禧太后彷彿失去了理智,竟然當著王公大臣之面,破口大罵起來,“他們王家怎麼能教出如此的兒子出來!這等父母,留在這世上何用?趁早死了乾淨!狗彘不如的東西!”
“妹妹!……”慈安太后見此時的慈禧太后提到王慶祺竟然目眥欲裂,怒發如狂,擔心她氣壞了身子,趕緊來到她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她冷靜下來。
慈禧太后聽了慈安太后的呼喚,好容易才壓住心頭的怒火,她狠狠的盯著恭親王,眼中滿是刻骨的怨毒之意。
“皇太后息怒!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