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的喊叫聲,四春激動的三下五下穿好衣服,連鞋都來不及穿,就跳下地,躥出房門。
拴柱提著鞋,緊隨著四春也出了房門。
外面站著的正是昔日的鄭大小,今天的耿勝利。
大小看見四春激動的張開雙臂,把她攔腰抱起,使勁的掄了兩圈。就像四春小時候每次看見他的樣子。
看見門口站著的栓柱,大小有點不好意思,把四春隔空拋給拴柱。
拴柱猝不及防,慌忙伸手來接,被四春直接壓倒在地,鞋飛出去好遠。
大小哈哈大笑:“文化人都不行啊,一個女人就給你壓趴下了!”
大小從小力氣就大,再加上那些年的磨練,怎麼是栓柱比得了的呢?
拴住站起來,把四春攔腰抱起,進了屋放回到炕上。心裡埋怨大小:“真是個愣頭青,萬一自己接不住,不是把四春實實在在的摔個大跟頭!”
“而且四春還坐著月子,就這樣不管不顧的,真是和昨天來的兩個舅舅天淵之別。
對於這個頭次見面的大舅哥,栓柱對他的印象遠遠不如花家的兩兄弟。
大小進了房門,直接去了劉大個那屋,外邊的喊叫聲,早把屋裡的人都驚醒了,南北炕齊刷刷的豎起一排小腦瓜。
大小挨個看了一遍,按照花秋的描述對號入座。
幾個閨女差不多大,難免張冠李戴,惹的大家哈哈直笑。
光宗敢說話,問大小:“你又是我幾舅姥爺!”
大小笑了:“我不是舅姥爺,我是你大舅!”
上南炕看見劉大個,大小的眼神在他的身上來回巡視了幾遍,最後嘆了口氣:“你也是個爺們,能為四兒做到這樣,也不枉她跟了你一回,可眼下……”
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了半截話,轉身上北屋去了。
劉大個讓光祖幫忙穿上衣服,來福給他擦了臉。
收拾完的劉大個,靠坐在牆上,心裡頗不是滋味。四春說沒親人,就一個都沒有,幾十年了,說有 ,竟然一來就是三個!
而且,劉大個敏銳的感覺到,這幾個人都更傾向於拴柱!
畢竟自己現在是個殘廢,肯定比不上健康又有專長的栓柱。
現在是新社會了,據說不想過,就可以離婚了,劉大個頭一次感覺到了危機!
…………
原來昨晚上大小聽到花春的訊息,激動的半宿沒睡,半夜敲開花秋家的房門,兩個人一邊喝茶水,一邊又嘮了半宿!
今天早上天還沒亮,他就急急忙忙的以行軍的速度往臨江趕!
他心裡沒底,找了多少年了,一次次滿懷希望的去了,滿心失望的回來了,這次他又害怕自己空歡喜一場!
可他看到四春的第一眼,他就確定了,這個就是他的妹妹,雖然相隔這麼多年,四春也由一個活潑可愛的小丫頭,成了一個歷經滄桑的中年婦女。
但大小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鄭大小高興的唱唱咧咧的從東屋到了西屋。
看見炕上躺著啃自己拳頭的小余生,把腦袋湊了過去,伸手在小臉蛋上左扒拉一下,右扒拉一下的,心疼的栓柱直皺眉頭。
“看看,這大胖小子多好!”大小一邊扒拉一邊說:“你嫂子哪樣都好,就是生一個丫頭片子,又生一個還是丫頭片子,一氣生了三個了!”
四春呵呵的笑了:“丫頭不挺好!閨女好,閨女好 ,閨女是爹孃的小棉襖!”
“閨女早晚都是人家的人,白忙乎十幾年,到時候,大車小輛的給人家送去了,不划算啊!”
栓柱心裡暗暗發笑:“看大小的行事風格,應該也是個豁達的人,沒想到竟是個重男輕女的小心眼!”
大小絕口不問這些年四春過得咋樣 ,因為昨晚上花秋已經把四春這些年的遭遇說給他聽了!
他傷心難過了一道,但看見四春的一剎那,他又覺得生活的美好了!
她畢竟有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家,兒女繞膝,有疼愛她的栓柱。美中不足的是癱瘓在炕上的劉大個,讓四春操了不少心!
“對了,”大小忽然想起來了:“誰給你改的名?我記得清楚,你以前就叫鄭四,啥時候成四春了呢!”
大小怕四春勾起以往的傷心事,所以啥都沒提,但一個名字又讓四春想起了那段終身難忘的歲月。
“是栓柱他娘給我起的名字,我覺得比我以前叫鄭四強多了!”
“強啥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