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正在下雨,洪水順著巖洞灌入,眨眼間匯成水潭。
吳歌看著水潭中扭打在一起的兩團黑影,情急之下喊了聲:“小九!”
它為什麼連條該死的蟒蛇都鬥不過?過去的一千多年它都在幹什麼?
眼見著小九就要不行,吳歌剛想上前幫忙,忽聽一道驕矜的男聲在背後響起。
“你退開,把這孽畜交給本王!”
林覺皇終於覺醒,從吳歌的揹包裡竄出去,落到了兩個龐然大物面前。
……然而對方並不鳥它,並用尾巴濺了它一身水。
林逼王感覺很沒面子,誰讓他沒面子,他就讓誰沒裡子!
林木一頭扎進水潭,下一秒巨大的猩紅大蛇破水而出,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住巨蟒將它壓進潭底。
潭水像開了鍋一樣水花四濺,林木的打鬥方式十分簡單粗暴,簡直是以傷換傷。
潭水很快被染紅,兇殘程度直逼漂亮國的怪獸災難大片。
“這兄弟打架挺狠啊,對我胃口!”窮奇變作一隻小黑貓坐在吳歌肩頭上甩著尾巴,看著這場驚心動魄的打鬥。
看了一會兒祂輕“哦”了一聲,扒拉開吳歌耳邊的碎髮小聲的跟她咬耳朵。
“難怪他會感興趣,那小辣條……不是,我是說那巨蟒生前被人當作蛇神血祭過,沾了不少怨氣。死時又不甘心,用物質化復活了自己,繼續幹著吃人的勾當,對於林木來說確實是大補之物。”
祂說完覷著吳歌的臉色,見她面色不虞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燭九陰沉睡後厙國人又不肯捨棄他們血祭的傳統,可原來的蛇神已經撂挑子不幹了,血祭祭誰啊?
沒關係,聰明的厙國人又給自己找了個冤種——黑色巨蟒。
他們對於養“寵物”這件事是真的很執著,一直養著這條大黑蟒直到北魏的不言騎趕來將他們全端,連人帶寵物死得那叫一個整整齊齊。
卻沒想到大黑蟒這個老六偷偷摸摸學了“物質化”神功,將自己又搞活了,過起了有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
今天它本來是想歡歡喜喜乾飯的,萬萬沒想到,到這兒卻被人家給幹了。
林木吸乾了它身上的怨氣後,將蟒屍扔進水裡,又變回一條小蛇沒精打采的鑽回了揹包。
“你這是怎麼了?”吳歌臉色不太好看,雙目審視著林木。
“少廢話,吃撐了而已,嗝~”林木趕緊咬住自己的尾巴,打嗝什麼的實在太不符合鬼王的氣質了!
吳歌的臉色更不好看了,眼中的光明明滅滅,最後冷冷的說道:“你去保護無邪吧。”
林木當時身子一僵,即使不情不願,但還是乖乖爬出揹包,鑽進水裡找無邪去了。
窮奇看得直咋舌,這靈契確實厲害,林木連點兒反抗都沒有,不愧是言出行隨啊!
“等等我,我也去!”窮奇變作一尾銀魚咬住林木的尾巴尖想要搭順風車,林木甩了兩下見甩不掉也就由著祂去了。
窮奇鬆了口氣,祂可不想獨自留在這個女神經身邊,她現在心情不美麗,祂怕殃及池魚。
水面上,一群螭蠱正抬著它們的老大燭九陰浮出水面,緩緩朝吳歌游來。
蛇類明明不會流淚,但吳歌卻覺得它在哭。
“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吳歌縱身跳進水裡,輕撫著它的蛇頭,卻在觸碰到的那一刻心魂俱裂。
——她的朋友早已不在,這副肉軀不過是執念的物化。
大蛇的眼裡並不悲傷,反而裝滿了解脫的喜悅。
吳歌咬破食指,顫抖著在它的頭上畫下符印,她得送它最後一程。
一朵朵嫩黃色的鳶尾花在大蛇的身上盛開,就像一隻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隨著山風飄散在山谷裡。
吳歌將它的屍身物質化成了鳶尾花雨,希望它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黃色鳶尾花的花語意為永恆的友誼。
在大蛇消失的地方有一個蛇形的青玉簪子靜靜的躺在那裡,簪頭上鑲嵌著一顆紫色的水晶。
那紫色的水晶漂亮的緊,就像大蛇的眼睛。
吳歌拾起玉簪,感受到了裡面的靈魂波動,除了她自己的,還有另外一個熟悉的氣息。
她笑了,這回換她來等它。
沉睡的燭九陰聽到了那個讓它魂牽夢縈的聲音,它要去見見她。
它奮力起身,卻聽到了血肉撕裂的聲音,原來在等待的歲月中自己早已與冰冷的銅器合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