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幾個騎馬的侍從,一路沿著內城牆沿邊而行,只在章華門以內,過不久便入了一處遊園。
園外已是車馬粼粼,有小廝專牽了馬去喂,主人家打賞幾個銀錢便好。從此可望見院內幾步一道露天的大理石影壁,上雕著春日百花齊綻,好不精緻。再內裡的一切景象便被影壁遮了住,只得進園才能觀望到。
薛映兒從前也未來過這地兒,扶著阮小么下了馬車,一時卻不知從哪兒去。
前頭側妃慢慢由人攙扶著出了來,微微扶了扶鬢邊的髮簪,動作間從容妥帖,如大家閨秀。她轉頭望見阮小么,微笑了片刻,招手道:“妹妹,來這邊走。”
兩人走到一處,後頭不多不少跟著十來個下人,邊說邊看進了園。
繞過影壁,裡頭有幾個看園之人,為首一個穿錦衣管事模樣的中年人,一眼便認出了幾位,躬身行禮道:“側妃賞臉光臨敝園,蓬蓽生輝、蓬蓽生輝!禮王妃已到了,正在紅綃亭相候。”
側妃點點頭,徑直而去。
那管事的接了下人的賞錢,唱了個喜,弓著身子看一行人遠去了。
園中花紅遍地,開得最盛的當屬芍藥,一叢叢顫顫巍巍,此處方謝,彼處又開,淺紅絳紫參差各色,春風拂過,便有如低腰迎候,搖曳生姿。遠望去,更如碧綠盤上一片豔紅,惹人憐愛。
花叢中小徑彎曲有致,其中華服錦衣之人三三兩兩,都是些大家公子小姐出行遊玩,一片太平富貴之景。
側妃卻不如昨日那般對阮小么笑語以對,只稍稍點了點頭,便帶著人向前而去,一路無話。
紅綃亭在另一座偏園中,此處遊人更少,可更好觀賞花相風姿。亭周圍三面已用彩幔圍了起,只透出一面景緻最好之處,使人觀賞。
禮王妃正端坐於亭內,耐心等候,旁邊坐的是胞弟察罕,面上一股欲說難說、殷殷期盼之色。
阮小么一行人遠遠過了來,下人來報,便見察罕登時彈起,便要迎上去,又一把被禮王妃拉住。
“你知如今傳言都是怎樣說的?到底懂不懂避嫌!?側妃不是來了麼,她最清楚,你問她便是!”她瞪了他一眼。
察罕只得又坐了下來,悶悶不言。
側妃一至,禮王妃便笑道:“我在此處枯等,姐姐倒來得不緊不慢,罰酒!”
丫鬟乖覺在杯中滿了酒,遞至側妃跟前。
“就知我這一來準沒好事!這不,還沒進來呢,酒倒先喝上了!”側妃也歡喜了些,將那酒喝了,道。
兩人這處說這話,後頭一對倒對上了眼,呆愣了住。
幾日不見,察罕似乎神情低落了一些,微微張著嘴,想與她說話,又礙著旁人的面,沒法說心底話,只定定望著她,抿了抿嘴。
阮小么早料到此刻,原以為她與蘭莫的事能瞞上一段時間,結果這才過幾日,便有人巴巴來著對質了。
另兩人似乎察覺出了氣氛的不對勁,互相對望了一眼。禮王妃道:“姐姐,好些時日未見著你,今日遊園賞花,可得好好聚一聚!”
下人鋪排了座位,個個都坐了定。
禮王妃在最裡右首,側妃在左首,察罕挨著禮王妃。最後一個阮小么卻立在門口,並未過去。
“哎,這是阮姑娘吧,”禮王妃圖雅招了招手,道:“阮姑娘是我請來的客,如何不過來坐?”
阮小么微微欠身,道:“奴婢在外候著吧,有甚吩咐,招呼奴婢就好了。”
側妃卻道:“既然圖雅姐姐發話了,你過來便是。況如今你身份也不同了,也不得總再自稱奴婢。”
阮小么只覺察罕的目光如刺一般,滿是質問。她低了頭,剛要過去,卻不料察罕人已站起,幾步便至身前,拉了她的手便往外走。
“察罕!”禮王妃面上一惱。
“我去去便來!”他丟下一句,強拉著阮小么離了去。
圖雅無可奈何,氣急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側妃安閒坐定,嘴角噙著一抹笑,不言不語。
阮小么被他一直拉著,拖到了一處隱蔽的牆邊,臂上被箍得生疼,甩脫不開,胸口扯得也發了些疼。而察罕面色陰沉,似乎強自忍耐,終於放開了她,第一句話便道:“你上回怎麼與我說的!?”
他低著頭看她,身影如山一半立在身前,眼中有怒中有冷,卻是從來未如此過。
阮小么道:“你讓我怎麼說?說殿下對我有那等心思,我卻沒有成心勾引他?”
她手臂處一片通紅,眼中也漸漸有些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