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遠離門口的,特別是樓梯的另一側沒有看見他的舉人的話語,讓他臉上的面板一緊,眼睛也不自覺的眯了起來。
因為飲酒紅潤的臉頰,驀然騰起了一股狠厲的白!
“原來那就是林黛玉啊,堂堂的紅袖仙子!”
“面對紅袖仙子要恭敬,但是……哼,賈寶玉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紅袖仙子的垂青?”
“聽說賈寶玉不要紅袖添香,平白浪費了仙子威能!要是我有紅袖仙子,定然夜夜添香……所謂紅袖,不就是為了文人的前途嗎!”
“哈,難道你還想打紅袖仙子的主意?”
“明面上,不敢!等她出門……”
聽到樓梯後面的議論,寶玉的腳步猛然停頓,又是繼續往前走。
他一邊上樓,一邊冷笑吟哦:
“欲悲聞鬼叫,我哭豺狼笑。
淚灑祭雄傑,揚眉劍出鞘!”
驀然間百鬼哭嚎中又有豺狼戾笑,驚得客棧大堂裡的舉人全部噤聲。
他們還在詫異,一道雪亮劍光橫掃而出,登時百鬼止哭,豺狼的戾笑也被一劍掃成虛無!
寶玉還是愜意的往樓上走,但是沒走幾步,處在樓梯另一邊的,那個說明面上不敢動林黛玉的舉人脖頸斷裂,一顆滿是驚愕表情的頭顱,被血液衝了三丈多高!
“賈寶玉,你竟敢肆意殺人!”
“你別走!今天要是沒個說法,我等絕對不與你甘休!”
和那個舉人坐在一起的立馬怒吼起來。
寶玉停下腳步,略微偏頭,微醺的臉上露出十分古怪的笑意出來。
他還沒有說話,求不得已經拍手叫好,大笑道:“好一個揚眉劍出鞘!寶二爺,您再多出點關於利劍的詩詞,可就要把賈三甲比下去了!賈三甲是老一輩的三甲舉人,咱們當後輩的比過他,那才是真真的好玩!”
西門雪跟著輕笑道:“可惜只有半首詩。寶玉兄,你啊太小氣,吟哦個全文又是如何?”
“估計是還沒下筆,怕咱們偷他的首版原創呢。古語有言:竊書,哪裡算得上偷呢?”
薛道衡也湊趣笑了起來。
他們三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半醉半醺,要笑寶玉。
別說一念生客棧裡的了,就算是斟酌客棧裡的舉人,也少有人能放在他們的眼裡。
文人相輕,他們把賈寶玉當成同樣水平的舉人,但是一念生客棧裡的,還沒誰能和他們並肩!
更何況那人在言語上‘輕薄’了紅袖仙子,就算寶玉不在,他們也有可能出手!
“申哥兒,交給你了。”
求不得拍了拍樂陽申的肩膀,要跟著寶玉上樓。
樂陽申一直沒有廢話,早就拔出流雲劍,劍指樓下憤慨的舉人。
他見求不得想往上躥,側著攔了一步二爺和夫人見面,這傢伙湊什麼熱鬧?
求不得耷拉了臉,和西門雪、薛道衡對視了一眼,覺得不太爽快。
他們就是來湊熱鬧的,熱鬧湊不成,那不是白來一回?
三人咕嚕著眼珠子,就想趁酒勁鬧上寶玉一次。而此時,客棧大廳的舉人們,卻是嘩啦啦的站起來了好幾個……
“賈寶玉,李兄對紅袖仙子出言不遜沒錯,但也罪不至死!你做事太過分了!”
“沒錯,賈寶玉,今天你必須給個說法!”
有人開口,客棧大堂就起了哄。
寶玉眯起了眼睛,攔住他見林妹妹的這些人,讓他心底的殺機四溢!
那個李舉人嘴裡說明面上不敢,就是暗地裡敢了?既然如此,那就一定要死!要是等林妹妹出事了再去補救,還有個什麼樣的作用?
眼看寶玉的手掌從黑狐大氅裡抽出來,求不得和樂陽申嘎嘎怪笑,西門雪也是習慣性的彎曲了眼廓。
他們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這事情亂了,那才是真的好玩。
薛道衡看見寶玉有七分醉意,又有七分怒火,這加起來妥妥的超過了十分!
他哼了一聲,戾聲道:“高秋白露團,上將出長安!我乃河東汾陰薛玄卿!”
“道衡兄,您這樣可就不好玩了。”
求不得笑了一次,也是冷冽了眉眼,惡聲道:“半哭半笑半瘋癲,紅塵萬丈我為尖!我乃草莽居士求不得!”
“上兵伐謀!本公子你們應該認得,西門世家西門雪!”
三個名號報出來,大堂裡的舉人們全都顫抖了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