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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部分

依言接過字條看了兩眼,便又垂著頭退回了原處,不置一語。

莫不離似是也並不需要他的意見,沉吟了片刻後,便道:“如此也好,就應下她罷。青州已成死局,倒不如抽調出有用的棋子置於它處,再者說,這顆棋子於那位公主殿下而言,亦有益處。”

他“呵呵”地笑了兩聲,冰冷的聲線中滿是寒意。

“是,先生。”阿烈簡單地應了一聲,面無表情。

莫不離便又開始踱起步來。

房間裡月華黯淡,他身上的白袍被月色浸染,隱隱有若水波流轉,似弱若不勝衣。

數息之後,他停下了腳步,看向阿烈問道:“杜箏其人如何?果然像阿烹說的那樣精明麼?”

“先生如果問我,我以為是。”阿烈說道,語聲平平:“此次飛鴿傳書,阿烹另有一信予我,裡面便講述了杜箏脫身的經過。杜箏應當是我們所有人中第一個覺出不對勁的,在去年五月秦家返回青州的半路便脫了身。脫身之前,她先是以舊事脅迫秦府吳老夫人替她遮掩,其後又以毒藥為引,令一個叫錦繡的使女接了她的銀面具,成了她的替身留守秦府,同時更步下兩招後手,一是令錦繡給杜箋傳過一次訊息,二是將一封以暗語寫就的信交予了阿烹,穩住了青州的局面。”

說到這裡時,他的語聲微微一頓,復又續道:“阿烹在信中還說,杜箏其人,心性狠毒。在寫給阿烹的信裡,她只說脫身是有別事要做,卻根本沒提醒他被人識破之事。也正因如此,阿烹有很長時間都不知已成了棄子,仍舊按慣例不主動與我們聯絡,他這條線就算是廢了,我等亦不曾暴露。阿烹還推測,杜箏寫給杜箋的信裡應該也沒透過這個訊息,不過杜箋本就不在秦府,於大局無礙。說起來,我們能夠由明轉暗、得到足夠的時間清理殘局,杜箏當立首功。阿烹最後亦道,行非常之事,便需有非常之人、施以非常手段,方可事成。杜箏心智極高、性情極狡;杜箋生性謹慎、行事周密,這姊妹二人於我等大計有益。”

“哦,杜家這姊妹兩個竟是如此厲害麼?”莫不離的神情中多了些驚喜,沐著一身的月華看向阿烈,問:“你真這樣認為?”

阿烈躬下了身子,低垂的眉眼間掠過了一絲冷意,復又淡去,恭聲道:“於大計而言,杜箏……很好。”

他的語聲平板得沒有半點感情,完全就是公事公辦的模樣。

莫不離滿意地勾了勾唇:“甚好,你便挑個合適的地方安排她去吧。至於杜箋,仍舊留在原處。你回去後告訴杜箏,她的事情我應下了,待明年春,她姊妹二人將於大都相會。”

阿烈應了個是。

莫不離便揮了揮手:“你也在我這裡耽擱了許久,且去便是。”停了停,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吩咐道:“若有暇,你便給你家主公說一聲,這綠燈籠委實不妥,龍椅上的那位最忌諱這些。你可獻計,叫你家主公制些七彩的燈籠,將其中紫色的燈籠多送些給他的父皇。紫氣東來這麼個好兆頭,龍椅上的那位定是歡喜的。”

阿烈應了個是,又等了片刻,見莫不離再無別話,方才退了下去。

小院裡人聲沓沓,就彷彿是一所空院,再沒半點聲音。

莫不離負手立在廊下,將視線投向了皇宮的東北角。

“清涼殿中楓如火,端是一派好風光啊……”他喃喃的語聲響起,如乍起的涼風,瞬間便又歸於寂然。

遠處那一片幽綠的燈火,在西風中兀自搖曳著、舞蹈著,明明滅滅,久久不熄……

…………………………

晉陵公主的冊封大典,終於在冬至這一日隆重舉行了。

冬至社日,乃是大陳皇族最為重視的節日之一。冬至之後,萬物藏而不發、凝而不生,是為萬民休養生息之日,若是冬至之日降下瑞雪,則代表著來年祥瑞,舉國安康。

不過,自中元三年起至今,大陳已經有整整十一年的冬至社日不曾降過雪了。也正因如此,晉陵公主冊封大典之日到底會不會天降瑞雪,便成為了大都的百姓議論的話題。一眾庶民都是衷心地盼望著,這位公主能夠給大陳帶來好運。

畢竟,難得有一位自民間而來的公主,秦素短短十四年的經歷,無疑滿足了大多數百姓的願望。

這世上誰不渴望著一步登天?誰又不曾夢想著有朝一日成龍成鳳?這種唯有話本子裡才有的傳奇,居然在本朝真的出現了,如何不叫人為之如痴如狂?

冊封大典這一日,整個大都百姓幾乎是傾城而出,成千上萬的人齊聚於金水橋畔德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