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的架子,提著士族的風度,全不知腳下便是萬丈深淵。
真真可憐、可嘆、可笑。
秦素再度彎起了唇角。
睡意漸漸襲來,似甜蜜而溫情的呼喚,引著她墜入那以美夢堆砌的虛無之境。
她聽見了自己的冷笑聲。
在這溫暖而孤寂的夜裡,這笑聲是如此淡漠,又是如此微不可聞,如同一粒石子投入沉淵,激不起半點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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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春時,不似南方清潤柔軟,而是闊水長天、東風席捲,比之南方格外地有一番氣勢,便連那落英亦是漫天揮灑,殺氣騰騰地華麗著,叫人既歡喜,又心驚。
白馬雲峰看此花,牽風扯絮繞天涯。
若論這北地繁華之處、馥麗之所,首推自是風華絕代的陳國都城大都,而緊隨其後的,便是這座與大都相距千里的上京城了。
白馬寺便位於上京城外五里處,自甘泉峰下一路蜿蜒而上,正殿便在半山腰,寺中有桃花千樹。每逢春時,那甘泉峰自下而上,便如一大片粉色雲霞流瀉翻卷,又像是天工巧手費力織補,織出了這一幅絢爛的粉色雲錦。
此時方至三月下旬,桃花開得正盛,草木初吐新綠,遠遠看去,那甘泉峰半山含煙凝碧,半山珠雲粉影,如斯妙景,實是美不勝收。
只是,這般旖旎的風景,秦家的馬車行過時,卻也未曾有片刻稍停。
“這人一多,是非便要多。”太夫人將視線自遠處的那一片粉雲處收回,端起茶盞啜了口茶,緩緩地說道。
周嫗在旁應了個是,緩聲道:“正是此話。出門在外,終不比在自己家中方便。”一面說著,一面便示意一旁的小鬟,拿了軟布裹手,替太夫人捶起腿來。
太夫人便微嘆了一口氣:“是啊,北地多大族、多冠族,人煙稠密,與之相比,我們那裡倒成了南邊兒了,他們看我們,就像我們在青州瞧著那建寧來的霍家一樣……”
她驀然停住了話頭,沒再繼續往下說,良久後,方又緩緩地道:“好在孩子們終究還小,又守著孝,卻是不好多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