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文。。。還能用這個調子去唱麼?聲音不知從何處來,能肯定的僅只是,那唱經的人一定是快活的,真心愉快。
有天地,天在高遠處,白濛濛的一片,分不清是雲還是霧,不若藍天那般清湛,但是白色天更聖潔,更包容,被它輕輕覆蓋,溫暖於身。腳下的地面是黑色的,這‘黑’很古怪,不像是顏色,更像是‘蔭’,‘蔭’伏於大地,彷彿一株看不見的大樹,伸展巨大樹冠將此間盡數遮掩,人在蔭中,清涼於心。
還有。。。廢墟,偌大一片廢墟!
坍塌、碎石,那遠遠超越視線範圍、用力用力再用力也無法看到盡頭的廢墟。
蘇景一行衝入之處,正是大寺山門所在。
碎裂磚石鋪作滿地,小的如掌如拳,大的堪比小丘,但無論大小,所有碎石磚瓦的邊角都是圓潤的,這也是一處小小的慈悲之心麼?即便傾塌了,也要收斂鋒銳、免得割傷後人。
那巨大的牌匾拍在地面上,裂璺無數,可這座匾額曾經名動四方,曾經為萬萬人指點迷津,它有它的光榮和驕傲,所有倒了依舊正面向上、依舊不肯完全散碎。
匾三個大字端方、不存龍飛鳳舞的賣弄,更沒有字頭筆鋒的強勁,字工整,字渾厚,字不像字、更像一位嚴肅先生面上的笑容:摩天剎。
私塾裡、學堂中,那個刻板威嚴、手拿戒尺的威嚴夫子,忽然對你露出個鼓勵的笑容。。。。。。見到‘摩天剎’三字時,蘇景便是這樣的感覺,所以他也笑了,好像有點沒出息的那種、還帶了些巴結的笑容。
笑容不值一提,但心裡是暖的。
眺望、仍是廢墟,曾經的神廟,今天的瓦礫堆,但它是蘇景、戚東來、小相柳見過的,最最漂亮、最最有氣韻的瓦礫堆。
見了拍倒在地的匾額,哪還會不知此間是何處,虯鬚漢再望向蘇景的目光不免多出一絲驚詫:“你怎找到這裡的?”
神僧的指點、自己的猜度,蘇景並未隱瞞,前前後後說了個大概,最後不忘對著天空施上一禮:“真正要謝的,是神光大師。”
老和尚詞不達意、常常跑題、更羅裡羅嗦,可若非他把道理為蘇景解通,蘇景就算再開一萬個智慧竅也找不到逃命的關鍵。
戚東來笑聲甜甜:“既然你這麼說,這份人情我便認在彌天臺上了。”說到這裡,他把面色一整。認真道;”騷、戚東來以憎厭魔尊立誓,以後當還和尚們一個心願。”
聽他立誓,小相柳想起前面的事情,冷冰冰道:“我記得你還立過一誓,若我與蘇景踏入摩天剎半步,憎厭魔為鑑,你畢生與離山為敵。”
戚東來面露迷茫,想了想,想起來了:“咳,你不說我都忘了。”跟著笑道:“今時不同往日。之前說過的話你們不用放在心上。不作數了。可是。。。。。。”
說到這裡,他又皺起了眉頭:“當時我已立誓,請了魔尊鑑證,這便非同小可了。非得當心應付才行。這樣吧!”
戚東來整肅衣衫。面色虔誠,以魔家弟子之禮,行拜向天:“弟子騷戚東來。請憎厭魔尊做鑑,之前對付與離山為死敵那些話,我沒說過,誰都不曾聽到!”
相柳愣了,三尸愣了,蘇景也愣了。
片刻,蘇景問:“憎厭魔尊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
“那自然是尊敬無比、熱愛如己!”戚東來回答的理所當然。
跟著虯鬚大漢不再提魔尊、立誓這些兒戲,換過了話題:“那些邪佛兇羅漢什麼的,會不會再攻過來?”
蘇景不敢確定,不過神光和他說得那些話,讓他多有啟發:“摩天剎和剎天摩一而二二為一,本來就是一座寺廟。正反互制、禪障傾軋,此消彼長是沒錯的,但反面想要兩面都為反,卻是不可能的,由此以論,那邊的邪佛應該來不了這邊。”
蘇景說得不算太清楚,但戚東來的悟性了得,聞言點點頭:“明白了。”
三尸聽過神光大師之事,另有想法,見其他幾人聊得差不多了,雷動先開口,對蘇景道:“老和尚把黃花給咱本就沒按好心、想偷偷摸摸地白使喚人,讓蘇鏘鏘幫他煉化前世罪孽。”
赤目介面,搖頭晃腦:“總算他還有點良心,留下一絲遊魂,等完事的時候過來道謝。”
“十七罪人被邪佛奪去,老和尚得償心願,興高采烈地死了。遊魂跑出來,卻又指點了蘇鏘鏘,帶咱們逃出生天、進了真正的摩天剎,這便是‘機緣’了。有因有果,妙不可言啊。”拈花跟上,手摸肚皮,陶然欲醉:“師叔當初收了蘇鏘鏘,也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