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王驚夢的重生而不是傳人,此刻丁寧在在場的所有這些人眼中,恐怕和當年的王驚夢也沒有多少差別。
當年即便是天下的無數宗師雲集長陵想要殺死王驚夢,但王驚夢如果開口要說什麼,所有的宗師就會聽著。
這就是足夠的分量。
更何況此時丁寧的身上還有九死蠶和他為什麼能夠擁有這樣完美劍意的秘密。
所以沒有人出手。
所有人都聽著他的話語。
“虎毒尚且不食子,元武,今日你想要扶蘇陪著我們一起死,也只是不想失去殺死我們的一個機會。以一個兒子換取這樣的一個機會,這就是你和當年巴山劍場那些人的不同之處。有所為有所不為,不擇手段能夠讓你一時得利,但征服天下,只靠修為麼?”
丁寧看著元武,譏諷的意味更濃:“秦楚大戰何等的兇險,連你都親征,你卻讓扶蘇隨著司馬錯在這裡,或許你早就想乘此機會索性將這個兒子殺了算了?”
場間的所有人都在壓抑著自己的心情,壓抑著自己的呼吸,然而聽到丁寧這樣的話語,即便是所有人都刻意控制,無數細微的倒吸冷氣聲還是匯聚在一起,清晰的響起。
在不久之前,秦皇宮裡逼出了一名隱匿的老宮女,是昔日巴山劍場的強大宗師,趙妖妃的師尊。
但那件事情也讓所有的秦人更加的暗自猜測,扶蘇到底是誰的兒子。
“扶蘇自然是寡人的血肉。”
元武如同聽到了所有人的心聲,他的聲音依舊平和的響起,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嚴和元氣波動,“送至前線歷練也並非寡人的主意,你說這些話語又有何用。”
丁寧有些呼吸困難,但他還是笑了起來,道:“若不是你真的擔心,此時又何必要回應我的話,尤其你剛剛都不想講話,現在卻還如此說。想必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雖然人是鄭袖讓送來的,但是卻不是送來讓你殺的。”
頓了頓之後,他用挑釁的神色看著元武,微嘲道:“說不定便是故意送來看看你的心意,看看你到底懷不懷疑這個兒子。”
“寡人非凡人,何用凡意度之?”
元武平靜而冷的看著丁寧,緩緩說道:“這是江山社稷,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秦王朝,就算今日是寡人必須犧牲,寡人也會同樣做這樣的選擇。”
“這就是你所謂的大義?”丁寧笑了笑,道:“只是我說這些話並非是和你辯駁什麼,我也不想說你不仁不義有何面目談義,我讓你說出這些話,不是我要聽,而是讓你說給別人聽。”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實在沒辦法的時候麼?”
丁寧這最後一句,卻是對身旁的長孫淺雪說的。
在這句話響起的時候,他已經不再看元武,而是看向長孫淺雪。
當他這句話響起,元武驟然有了感應,這種感覺說不出的古怪,只是莫名的覺得對方有可以逃脫的可能。他的喉間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怒吼,伴隨著這一聲不像是他發出的吼聲,他的身體表面出現了很多明亮的光路。
發光的是他身體裡的經絡,這一剎那他體內的力量似乎便完全變成了令七境無法理解的明亮光束,以恐怖的速度透體而出。
他的身體在這一剎那變得不像是人的肉體,而像是一件符器。
極高的高空裡響起無數聲轟鳴,就像是諸天之上有無數神魔在怒吼回應,被風雪遮掩的天幕被撕扯成了碎片,無數道龐大的光柱如同天罰一般落下。
夏日正午的烈日光線最為熾烈之時,太過明亮會給人帶來白花花的感覺,而此時的明亮,甚至耀得所有人都似乎變得透明起來,眼睛裡除了明晃晃的白色之外,再沒有任何影跡的存在。
沒有任何劍意的存在感,這種一味的光明甚至讓人感覺不到殺意。
然而感覺不到便是最大的危險。
在上一個呼吸之間,長孫淺雪緊握著手中的九幽冥王劍。
當丁寧最終發現大刑劍之前,九幽冥王劍便是公認天下最強最兇的劍,這是昔日長陵第一舊門閥權貴公孫家的象徵,然而公孫家封存這柄劍多年也不敢觸碰,就是因為太過強大而無人可以降服。
長孫淺雪隱匿在長陵,不惜一切的將這柄劍修成本命劍,這柄劍對於她而言曾經是她唯一的報仇希望。
梧桐落裡夜深人靜時,丁寧和她曾經很多次談及報仇的計劃。
報仇,關鍵是在殺死仇人之前還能活著。
所以丁寧反覆提及的一件事情,就是萬一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