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水的腰側衣袍無聲的裂開一道,頃刻被鮮血填滿。
白山水的眼眸深處燃起憤怒的火焰。
兵不厭詐,這是對陣中很高明的手段,然而她不喜歡被欺騙。
這一剎那她甚至沒有去全力感知前方那柄隨時會襲來的大劍,以及那柄最為陰險的,此時還模仿著隨波逐流的枯草緩緩朝著她漂近的飛劍,她全力感知著在戰鬥開始時就隱匿起來的梁聯的氣息。
即便沒有意義,也要最後快意。
梁聯想要留下她,她既然註定無法離開,那便先殺梁聯。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有數片碎瓦從屋簷上掉落下來。
那數片碎瓦就砸落在那柄偽裝成枯草的飛劍所在的水溝之中,濺起數片水花。
有一片水花在那柄飛劍下方的濁水之中飛出,十分詭異,然而沒有任何人注意。
這片水花高高的濺起,在飛濺到超出常理還未墜落的高度時,那名一劍斬退白山水的修行者驟然感覺到不對。
然而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有在那邊。
因為那邊還有他的同伴,一名強大的修行者偽裝成枯草的飛劍。
所以在他剛剛做出反應,想要用劍防禦之時,那片水花已經在空中跳躍般,跳落在了他的頸間。
只是輕輕的一觸,這名一劍斬退白山水的修行者的頭顱便和身體脫離,飛了出去。
“護住我!”
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
而在這聲聲音響起之時,白山水已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飛掠的身影如一個浪頭般砸向那人所在的院落。
嗤嗤嗤嗤……
空氣裡響起一陣暴烈的聲響。
許多飛劍和術器帶起的寒光落向這名完全不在計劃內的修行者。
白山水出劍。
碧波般的劍光橫掃所有落向那名修行者的寒光。
她落於院落中,那人的身畔。
她的身體不斷震顫著,但是持劍的手卻分外穩定。
她在之前需要一名近侍,然而現在,她卻就像這人的近侍。
第二章 天火
“你的飛劍很強。”
白山水對著院落中的這人說道:“只是你很有可能會死。”
“我早就是個死人。”
院落中的修行者看著白山水搖了搖頭,輕聲道:“你也不必誤會,我只是想確保你不活著落入他們的手裡,如果那樣的時刻來臨,我會先殺死你。也請你一樣對我,不要讓我活著落入他們的手中。”
聽著這樣顯得不客氣的話語,白山水卻是有些滿意般笑了起來,抬起頭,道:“很好。”
狂風驟起,夜色乍亂,天空裡出現了十餘道白線,齊齊落向這個院落,這些白線不知是某些劍院的修行者聯手施展的劍陣,或者是某種強大的術器,相距還很遠都可以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
然而白山水身旁這名修行者卻並沒有理會這些白線,即便是在和白山水對話之間,他的心神都牢牢的維繫在他那一柄輕薄的飛劍上。
他的飛劍很短,從濁水中飛出時色彩斑駁,和濁水一般的色彩,然而在一劍斬落梁聯座下那名強者的頭顱時,他這柄劍便變成了一種內斂的深紫色。
在和白山水對話之間,他這柄飛劍已經擺脫了一道明亮的白色飛劍的糾纏,破瓦入屋,穿過一名灰衣老者的身體。
灰衣老者身後血霧湧起的瞬間,先前在溝中如枯葉般隨波逐流的那一柄小劍頹然的墜落在地。
轟!
灰衣老者如一座山傾倒到全是雜物的狹小空間裡,他看著心脈處致命的傷口,不甘的叫出聲來:“樊卓已亡,這人從何而來?”
看著白山水身旁那名在黑暗裡依稀可見面容年輕的修行者,所有參與圍殺的人也充滿同樣的震驚和不解。
沒有人知道這名年輕人來自楚地。
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叫李雲睿。
這名突然冒出來的無名修行者,之前對於長陵而言,就像是根本不存在的空氣。
白山水沒有去管李雲睿的飛劍,她抬首望天。
天空裡那些白線帶著聖潔的意味,竟是天地元氣凝結而成的十餘道天火。
感受著那股分外幽遠和冷酷完美的氣息,白山水可以肯定這些天火是鄭袖的手筆,只是令她有些難以理解的是,這些墜落而至的天火雖然力量同樣強大,只是和她之前在江上感受到的氣息相比,卻似乎多了幾分刻意,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