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54。聲勢浩大
路錦豐跟傅坤楠走到拐角處的洗手間,他不進去,站在洗手檯,洗了半分鐘的手,放在烘手機下烘乾。傅坤楠站在他身後,他背對傅坤楠,看著鏡子問道:“醫生,人死了是不是就什麼也沒了?”
“理論上是的,我不信鬼神之說。”傅坤楠跟他說。
他下了樓,和傅坤楠一起出了玻璃大樓,清潔工把雪清理乾淨,剩下的也被正午的太陽給融化了,他走在傅坤你那前面,突然回過頭,他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傅坤楠看:“醫生送我回家好嗎?我身上沒帶錢,打不到車。”
傅坤楠笑意一如往常好看,“我似乎沒得拒絕,不是嗎?”
“應該是吧,因為醫生是好人,我太自私了,隨隨便便就給一個人戴上好人的名義,然後所謂的好人就應該做些好人該做的事,其實我明白世界上好人和壞人也就那麼一回事,我一直覺得路穌年太壞了,我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人,而現實告訴我,我才是罪不可赦的人。”他眼神裡的光黯淡,偏過頭看向不遠處的寫字樓,嘆了口氣,然後說:“就在上午,路穌年趴在方向盤上,我努力去叫他,他都不醒,那時候我睜大很害怕我會失去他,害怕到寧願放棄的生命也想要他活著。”
傅坤楠要去拉他的手,他迂迴地避了過去,顧自往前走,傅坤楠抬手在他後腦手揉了揉,“錦豐,你還小,沒有任何實質性地過錯由你來承擔,要論到過錯,那麼就等到成人之後才來追溯也不遲。”
他笑,走在傅坤楠旁邊,仰起頭看見傅坤楠削尖的下顎,“把喜歡的人丟在過去,等到幾年後再來說喜歡,這樣好嗎?”
“結論是不好,但是要有大前提,要有小前提,在大前提和小前提下,結論的好和不好就由不得自己選擇了,就像我選擇不了拒絕送你回家,你選擇不了不是路國安的兒子,而路穌年選擇不了自己的出生,我們都難逃一死,這是結論,但是大前提和小前提都要讓我們揹負某種厄運和不幸。”
傅坤楠握住他發涼的手,“年少的時候把自己看做是世界的和中心,等到經歷某種不公待遇後,又恍然發覺自己的渺小,其實我們經歷的和所承受都該是成正比,現世沒有承受不了的風暴,生活還沒有到慘絕人寰的地步,世界也沒有像瑪雅人預言的經歷毀滅性災難,無論如何,都不要妄自菲薄用悲觀論來闡述生活的溫暖,這樣對誰都不好。”
似懂非懂,儘管很願意把傅坤楠的話記在心裡,可是他的心思空了,看著傅坤楠,想的都是路穌年。可是就在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塔沐就站在了他的面前,和他聊一聊空蕩蕩的虛無縹緲的事情。
傅坤楠送他回家,路國安坐在花園中,還沒來得及化掉的雪,還有未完成的雪孩子,還有椅子放在鞦韆上沒來得及撤走……
那些樹啊葉子啊花啊,還覆蓋著若隱若現的雪,此刻陽光偏西南方向,揉落山的趨勢,何媽說太陽會把積雪融化,她說的不對,積雪還是積雪,只是變得薄了許多。
路國安就坐在花園中,地上放著個魚缸,裡面有隻小烏龜,和兩條熱帶魚,墨綠色的水草漂浮在中央,兩條魚躲在水草中,顯得懶洋洋。
“路先生,今天沒去公司嗎?”傅坤楠問路國安。
路國安往魚缸裡的魚撒了些食物,目光看向傅坤楠,“我在香港聽說南島下雪了,就想回南島看看,想來已經連著半年多沒有休假了。”
“昨晚的雪很大。”傅坤楠說,“路先生還是進去吧,外面冷。”
風吹來,常青藤枝椏上的雪搖搖曳曳,最終經不住風力,落在雪地上。
傅坤楠走後,路國安什麼話也沒說,他看著魚缸裡慢悠悠的烏龜,久經不散的鬱結就演煙霧般越積越多,他抬起頭看著路國安,“爸。“
路國安嗯了一聲,問他有什麼事,他們之間與其說父子倒不如說他寄居在路家,路國安是房東,相處的時間就像雄鷹和它的孩子,他叫了聲爸,然後路國安給他相應的回答,然後他看著路國安,然後他就變得無話可說。
很多的然後,讓他對於很多的人和事都選擇了沉默。
“錦豐,你的名字是誰給你取的?”路國安問。
他把手伸進魚缸裡,想把烏龜撈上來,好好看一看,路國安的問題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許涼非爺爺,我媽說本來是景色的景,楓樹的楓,後來許涼非爺爺說用錦豐的寓意會更好,錦瑟年華,五穀豐登。”
路國安望著他溼漉漉的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