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重並不奢華,大氣多於精緻,雕樑畫棟,書香門第人家的家宅大邸,這是從善對於韓家大宅的印象。
�此時,她和韓熠昊一同坐在客廳的紅木椅子上,正忐忑不安地等著見韓家的家主。
�“這是什麼曲子啊?”寬敞的客廳裡,只剩她和韓熠昊兩個人,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過來,她透過背後那扇繪著“松鶴延年”的大圍屏瞅了瞅,空蕩蕩的,似乎除了他們就沒有別人了,為了緩和心中的緊張情緒,她漫無目的地和韓熠昊說著話。
�“這曲子名叫《失空斬》,取材於《三國演義》,講的是諸葛亮率軍北伐的故事。”韓熠昊解答道,他摸了摸從善的手,發覺有些冰涼,立即握在掌心裡搓著,關心地問道,“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不是。”從善搖搖頭,坦白答道,“我只是有些緊張,等會見到你爺爺,萬一他老人家不喜歡我怎麼辦?” “傻瓜,爺爺既然都主動提出要見你了,那就是想公正客觀地瞭解你這個人,他不會存偏見之心的。”韓熠昊又笑道,“你放心,你這麼人見人愛,老爺子怎麼可能不喜歡?”
�“貧嘴。”從善白了他一眼,心裡還是有些惴惴不安,“怎麼等了這麼久了,還沒人出來呢?”
�“老人家動作慢。”韓熠昊心裡明白,爺爺是在給他們下馬威,不過卻不說出來,“要不我去催催他。”
�“別。”從善急忙拉住他,飛快地搖頭,“等就等吧,沒關係的。”
�話剛說完,她突然捂住嘴,胃部泛起一陣噁心。
�“又想吐了?”韓熠昊順著她的背,說道,“我帶你去洗手間。”
�噁心的感覺稍縱即逝,從善很快就沒事了,她擺擺手,答道:“我沒事,有時候突然就會有這種感覺,但持續不了幾秒。”
�“從善,你受苦了。”韓熠昊心疼地摟著她,“早知道你懷孕這麼辛苦,我一定不讓你受這份罪。”
�“這句話你說了很多遍了。”從善哭笑不得,每一次她害喜,他就緊張得不得了,尤其是她吐得翻天覆地的那段時日,他簡直都要發狂了,隔著肚皮連聲警告“臭小子”,不準再折磨她,不然以後一定好好收拾他,威脅完之後,又自責不已,不斷“懺悔”不該讓她懷孕,那模樣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坐了這麼久,連壺熱茶都沒人送來,再等十分鐘,不來我們走了。”韓熠昊耐心快要耗盡了,讓他等沒關係,可他捨不得從善跟著受冷落。
�“誰說要走啊。”突然,一道女聲驟然響起,一名穿著深墨綠色織錦緞滾邊旗袍的年長女性走了過來,那端莊典雅的形象和房子裡的佈局一樣,都充滿著古色古香。
�“大伯母。”韓熠昊一見來人,立即恭敬地喚道。
�原來這女子就是韓熠昊提到的留在大宅照顧老爺子的韓家長媳,韓熠昊的大伯母。
�從善也微笑著跟著叫人:“大伯母,你好!”
�大伯母卻用冰冷的眸光淡淡掃了從善一眼,從頭至腳,毫不掩飾地仔細打量,完全一副當家主母,盛氣凌人的模樣。
�“你就是沈從善?”大伯母面無表情地開口,不等從善回答,略有些刻薄地說道,“今天來見家長,還穿得這麼隨便?”
�從善怔了怔,為了今天的會面,她可是準備了一晚上,不停地纏著韓熠昊問,老爺子喜歡什麼顏色,什麼風格的打扮,是不是討厭化妝的女人,說話音量要多大,事無鉅細,她都記在心裡。
�因為她懷了孕,只能穿寬鬆的衣服,頭髮也只是簡單地紮了個馬尾而已,沒有化妝也沒有穿高跟鞋,她以為這樣見老年人才算尊重吧。
�“大伯母——”韓熠昊有些不高興了,大伯母一來就批評從善,到底是誰失禮?
�從善拉了拉韓熠昊的手,讓他不要說話,自己直視著大伯母,不卑不吭地解釋道:“大伯母,我知道我穿得不隆重,但因為我有了身孕,挑選服裝方面就有了諸多限制。我不是不尊重您和老爺子,而是我覺得你們都是有學識有涵養的人,不太會喜歡那些浮誇的表象,而是更注重本質和真實。所以我的打扮可能是‘隨便’了一點,但我對這次會面的重視是真心真意的。”
�“我才說了一句,你就回了我這麼多句,性子似乎太過好強。”大伯母挑剔地評論道,又批評韓熠昊,“還有你,這麼急著護短是不是因為太久沒呆在家裡,而忘了該有的規矩?”
�“大伯母,從善她還不是韓家人,不懂韓家的禮儀,請你包容一點。”韓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