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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畔,寒水幽碧,暮色漸沉。玉鏘望著碼頭處停泊的幾艘大船,雙眼發光。郭臨見他神情,略一沉吟,與姚易商議片刻,便將隨行馬車安置進一間鏢局。隨後牽著玉鏘的手,帶他上了客船。

“從揚州行到蘇州,再至杭州,”郭臨笑望著潺潺江水,“只要不誤了忌日,讓玉鏘坐一回船也是好的。”

陳聿修默然瞧她一眼,沒有多言。阿秋阮雲只當可以江上游玩幾日,自然比悶在馬車中要好。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玉鏘趴著船窗,興奮得朗聲背誦道。郭臨不由回頭和陳聿修對看一眼,莞爾而笑起來。卻聽隔壁有人應聲接道:“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蕭?哈哈……應景,應景,此時有景有水,有橋有蕭,偏偏少了那會簫之人,憾事啊!”

郭臨不由自主地探了探腰間,這才記起那把九節紫竹簫,已被自己贈給了秦慕櫻。手背驀地一暖,卻是陳聿修握住了她。他眸若清英,容笑雋朗:“可是想聽蕭?”

不待她回答,他便朗聲道:“賢君既有蕭在側,餘不才,願現音一曲。”

郭臨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嘴唇抖了半晌,才擠出一句:“你……你還會蕭?”

“一點點,但……”他伸手劃過她眉頭,笑眼中星採熠熠,“令卿舒眉展顏,已然足矣。”

玉鏘“啪啪”地鼓著掌:“哇,賞江景聽師父吹簫,正好正好!”

說話間,艙門被人輕叩。阮雲上前拉開門,只見一紫衣公子握著一隻玉簫立在門口。方一抬眼,驚見阮雲溫婉清雅之姿,便是一愣,待再看見艙內眾人,訝色更顯。無措了好一會兒,才記起抱拳施禮:“萬不料竟能在此得遇諸位這般仙才卓約的人物,在下蘇州邱明致,這廂失禮了。”

玉鏘直起身,有樣學樣地拱手回禮:“不敢當,丘兄請入座。”

丘明致瞪大了眼,他自是聽出了玉鏘的聲音正是那誦出詩頭的人,卻猜不到他居然不過一介四歲頑童。陳聿修起身上前,朝他微微一笑:“還請向丘公子借蕭一用。”

聿修的簫音,低沉如霧起,高揚若水瀉。嫻雅空靈,宛若瀟湘境臨。她沒有去細聽是何曲,但覺那音中情愫,已灼灼拂開她惆悵紛思的心扉。

*

本只欲在蘇州宿上一晚,但耐不住丘明致的大力挽留,玉鏘又心動蘇州之景。郭臨只得承了邀約,多留一日。

這丘明致是個文氣十足的商人,一出手,便在蘇州最大的碧海天閣酒樓設席款待他們。他當他們是從京城出遊一家文士兄弟,又對陳聿修的簫音拜伏推崇,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做東。郭臨站在酒樓門口,抬頭望著碧海天閣的牌匾,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她與白子毓打賭下棋,勝了從未有敗績的白家少主,便在此處。那時還有董嘉禾在一旁……也不知他和董伯如今過得怎麼樣了?

丘明致見她仰視良久,便笑著介紹道:“這是大齊首富白家的產業,比起京城的酒樓,絕對毫不遜色。姚二公子,這邊請!”姚易跟在郭臨身後,嘴角略微抽了抽。許久不見郭臨把他的姓氏拿來頂包,一時竟都有些不適應了。

郭臨牽著玉鏘走上樓梯,聽著邱啟明滔滔不絕地介紹,大堂酒杯碎地聲響,小二的吆喝……思緒竟有些回到了五年前來蘇州復仇的那些日子。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堂下一杏黃娥衫女子才怔怔地收回視線,目光落到滿地酒杯碎片上,面色蒼白:“是她……”

“什麼?”對面另一娥眉豐頰的女子抬起頭,焦急地拿出帕子擦著她的手,“哎喲怎麼回事,手可傷著了?你要是有事,回去相公還不數落我。”

“表嫂,我和你提過那個人,她出現了……”

對面女子一驚,回頭朝那樓梯處望了望,滿目懷疑:“阿妹你當真……沒識錯?”

“我怎可能認錯!”娥衫女子咬著下唇,隱忍著眼眶淚珠,“表嫂,她牽著的孩子,瞧著都有三四歲模樣,該不會,不會……”

“你先別急,”對面女子眉頭一皺,“若真是你和老夫人說過的那名女子,那董家的嘉禾少爺定然認識。你不是說,那時見過他們兩男一女在重元寺的後山喝酒麼,那就斷不會錯了。”

“我,我……”

“你別激動,我派人把董嘉禾誆來試試。你要想著,你的阿寶已經五歲了,他才是白家堂堂正正的嫡孫。若方才那人真有那等苟且,”女子娥眉一擰,“老夫人自不會放過她。”

筵席酒酣過半,郭臨渾無醉意,情緒尚還在低窪處徘徊。玉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