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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無比,頗有心思在其間。郭臨好奇地東看看西瞧瞧,就連一個可以控制視窗大小的精巧窗格也上下撥玩了好幾遍。

陳聿修見她有興趣,便講解道:“這裡有一個木杆,上面有一個彈片,所以無論你將窗格停在中間哪一處都能固定柱。”

郭臨驚歎不已,本以為自家那個做給白子毓看的“高等”馬車已經是樣奇物,卻沒想到方外有人啊。

陳聿修注視著近旁言笑隨意的郭臨,心中默默回想起趙尋雪的那番話。他伸手將那塊吸引了郭臨全部注意的窗格扣下,郭臨轉頭看向他,卻見他緩緩說道:“昨日除夕宴上,趙醫正和我說了幾句話。”

郭臨臉上的笑意斂在了眉梢,她沉聲問道:“他說了什麼?”

“願在弓而為箭,嗜寇仇之腔血;悲素人之輕信,終失親而無見。”陳聿修靜靜地看著她,補上下一句,“願在天而為陽,逆升落於三春;恨弱己不經探,夢時故而求變。”

郭臨凝眉垂首,在心裡將這兩句話默唸一遍。待到讀懂,面上已經掛了一絲嘲諷。

陳聿修輕聲說道:“我雖然一知半解,但是也想明白了不少。剩下的部分,你可願詳細地告訴我,阿臨。”

郭臨嗤笑一聲:“出賣一次,自然還有第二次。何須沽名釣譽,還妄想博個君子之名。”她說完抬眼看見陳聿修安靜真摯的眼神,不由笑道:“告訴你也無妨。”

她往車壁上一靠,說道:“我會恨他,因為他害過我父親。我救了原本受傷的他,待他痊癒後放他離去。他卻恩將仇報,帶了賊寇過來抓走了我父親。”她不想提起父親的姓名,連累到楚王,只是含糊道,“你也知道那時候魏蠻子總和我國打仗,邊境都不太平。”

陳聿修瞭然地點點頭,卻含笑道:“可他言語之中卻向你表述了悔意。”而且對於自己的背叛的原因,只用了短短的一句一筆帶過,不願過多分辨。在這一點上,姑且還算君子。

郭臨無奈地搖頭笑道:“我何嘗不希望他悔過了,我也能原諒他了……”她的神色冷下來,“可這世上,本就有不死不休的仇。而我運氣不好,碰上了。”

這句話中的悲傷確實不是陳聿修能理解體會的,他只是輕輕地拍了拍郭臨靠坐墊上的手背,便不再多言。

馬車穩穩地停在了百年字畫老店榮寶齋的門口。郭臨下了馬車,還未走進店門,便聽見蘇逸的大嗓門:“我說了多少遍了,絹用蘇絹,綾用杭綾,不要亂來。你看我這筆墨、這濃淡,是你們挑的這種花綾能託裱出來的嗎?”

郭臨和陳聿修走進店間,看到蘇逸氣不帶喘地說著:“我不是瞧不上你們從濟南弄來的名貴花綾,只是我這幅畫要不用我選的布料來託裱,整個氣韻都變了。”

一旁的掌櫃陪著笑臉躬著身,連連點頭:“您說的是,都是這學徒糊塗,看那料子名貴,覺得定能配得上蘇公子,便自作主張沒按照您的意思來。”說著,轉過臉兇狠地朝一個少年唾道:“還不道歉!”

那少年撅著嘴,不情不願地朝蘇逸福了福身:“公子,對不住。”

蘇逸鼻子都要氣歪了,正要再說,卻聽到一陣輕笑。他轉過頭來,這才發現已經進來好一會兒的二人。隨即開懷道:“郭兄,陳兄。”

郭臨止了笑,走上前去,嗔道:“你多大的人了,還和一小孩置氣。”

蘇逸垂頭嘆息道:“唉,你不知道,我好多的畫都是放在這間榮寶齋託裱,回回都滿意。唯獨這次出了岔子。雖說看在今日是新年第一日,掌櫃的都還開門讓我來拿畫,我也不想生氣。可這小子,明明是看那花綾比我挑的名貴,想多賺點就偷換了這布料。害得我的畫觀賞起來大打折扣,你說氣不氣人。”

那少年瞟了蘇逸一眼,眼底盡是不屑。蘇逸被那輕蔑的目光一瞥,怒氣上湧:“大爺我不是出不起那幾個小錢……

眼見又要吵起來,郭臨真是好氣又好笑,勸道:“算啦算啦,畫呢?我看看……”

蘇逸看她朝著案上的畫走來,突然伸手,飛快地將畫作捲起,遞給掌櫃:“去幫我重新裱吧,按我說的來,再壞事就要毀了你家百年聲譽了。”

那掌櫃趕緊接過,拍著胸脯打包票:“蘇公子您放心,再裱不好,小店願摘了這招牌。”說著,拽著那個不服氣的少年下去了。

郭臨一臉的遺憾:“蘇兄,幹嘛不讓我看看。”

陳聿修聞言微微揚唇,笑道:“他啊,最是嚴苛。這畫裱得不如意,他自然是不肯讓旁人看到,更何況是準備贈予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