狒止看起來非常不想跟去,那就一定要將他帶上。所以誠捏住母親的衣角,稍微耳語了兩句,林檎那滿臉瞭然的笑意就變得極富壓迫力,溫柔地要求丈夫同行。
——於是狒狒止就跪了。
“誠這是依賴你哦,親愛的。”林檎摸著丈夫的腦袋,笑得很開心,“如果有父親在身邊陪著的話,誠應該會更安心吧,真是個喜歡撒嬌的孩子呢。”
撒嬌個屁啊,從他五歲開始就沒見過他撒過嬌呢,依賴個錘子啊,他只是把我裹挾在身邊進行監視啊,事情一有不對就要把我算計到死啊!
狒狒止淚流滿面,卻被妻子誤認為感動地流淚,於是更加欣慰地摸著他的腦袋。
止哭得更歡了。
林檎早就換上了一件漂亮的禮服,白sè的手套握著一把小羽扇,美豔不可方物。只是這容貌依然如少女般綽約的女人臉上卻帶著只有母親才有的笑容。
“誠,一定要小心哦,不能因為相親的女孩子長得可愛或者楚楚可憐,就一時心軟答應了人家,這可是終身的大事,需要好好思量的。”林檎溫柔地為兒子整理著衣領,輕聲囑託著,“除此之外,交談的時候一定要大聲一點,不必感到害羞,有什麼問題不妨問出來,男孩子嘛,就應該有主見,不卑不亢……對方雖然是大家族的大小姐或者有地位的大人物的女兒,但我們也是武神世家哦……”
美麗的母親仔細地叮囑,彷彿在鼓勵內向害羞的幼子,她眼神寧靜認真,笑容溫婉柔和,一絲不苟地給兒子檢查可能出現的每一絲差錯,那溫柔的動作,那輕柔的低語,構成了一副美麗的畫卷,真是讓人心曠神怡,感動不已……
不對。
感動個屁啊!
除了千尋之外,其他三人在心中猛烈地咆哮道。
——如果兒子的角sè是擁有絕世資質卻內向害羞的不善言辭的天才少年也就罷了,林檎真的完美演繹了溺愛兒子的溫柔母親,但龍神誠的角sè出了大問題吧!這個少年既不內向也不害羞,這廝膽大包天,連月面代行者都在他的yīn謀下神魂俱滅,從亞雷斯塔到抑制力,世界之大,沒有他不敢惹得,至於內向的說法簡直是活見鬼,這貨極為擅長語言暴力和毀滅藝術,簡單來講既腹黑又狂暴,乃是嘴炮與毒舌的大師,被他那必殺死光威懾過的人大概能從天祈一路排到澀谷……
總之林檎你對你大兒子的誤解到底有多深啊!他不是一隻必須要有你細細照看的小綿羊,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早就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成長成可怕的大灰狼了!
狒狒止在心中大聲地叫著——可惜他實在沒有勇氣將心中的話訴諸於口。
會出人命的,一定會出人命的。
“那,鍵要好好看家哦,中午和晚上的話,就出去吃吧,錢已經放在了桌子上,抱歉不能陪你們一起,作為補償,就去吃大餐吧。”林檎摸了摸二兒子的臉,然後牽著誠的手,拖著丈夫的衣領,一家三口快快樂樂地出門去了。
“啊,真好呢……可惜不能同去啊。”鍵目送三人離去,無奈地摸了摸頭,他倒也想跟去,可一來一家四口齊上陣有些奇怪,二來……
——他將目光轉移到千尋和奈亞子身上。
事實證明,先前一場近乎同歸於盡的惡戰給這兩個傢伙烙印下了對彼此的深刻敵意,即使是表面風平浪靜,偶爾也能看到千尋與奈亞子飛快地對視一眼,無形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爭鋒,險些影響到物質變動的可怕景象——在這種情況下,將這兩個人留在家裡,簡直是在家裡埋下了兩顆威力碩大的不定時炸彈。
真頭痛呢……奈亞子也就罷了,除了歡脫一點,表面上還算是乖巧,而千尋的話,在大哥面前乖得不像話,對他卻持著針鋒相對的莫名敵意,不知道是怎麼搞的……
他將目光投向了白髮金眸的少年,卻低低地驚咦了一聲。
千尋呆呆地望著玄關的大門。
鍵這才想起了,從清晨林檎歸家,千尋似乎就保持著這樣的狀態,即使是向他介紹林檎,他也只是手足無措地點頭示意,大家都瞭解他的經歷,也就習慣了他的漠然,可是現在的他看起來,分明是……不對勁的。
難道是……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嗎?
鍵在心中這樣思索,他並不是一個高明的勸解者,不知道此刻應該說些什麼。
只是千尋的眼睛中有震驚也有痛苦,有悔恨也有茫然,種種混亂的神sè混雜在一起,讓龍神鍵也不由自主地為之心痛,他在想自己的母親嗎?為什麼會有那種眼神?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