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妄動了。
過了沒多久,又是一道聖旨傳來,說是晚上大宴群臣,犒賞三軍,命南宮逸務必列席。
想是白日裡景赫沒羞辱過癮,找了個打賞的晚宴,好好作踐自己一番。
仍舊穿了白日裡那件袍子,南宮逸自尋了個末席坐定,旁人的指指點點只冷眼看著,聽著。不一會兒,景赫便出來了,穿了一件灰白色的貂絨袍子,貴氣十足。重臣都離了席,跪了,景赫道了平身,眾人這才重新入席。
歌舞,絲竹,宮中常見的玩意兒,無甚新意。席間,幾個血性的臣子過來,名為敬酒,實則暗含譏諷之意。南宮逸卻也不發作,軟聲軟氣的回了去,倒叫人好沒意思。偶爾抬頭,卻見那景赫的眸子頗有意趣的看著自己,只訕笑著,不再搭理。
忽聞有人道,“素聞公子逸琴藝非凡,且奏一曲為吾皇祝酒,如何?”
那景赫半倚著龍榻,笑意盈盈,一幅作壁上觀的態勢。
南宮逸離了席,緩緩跪了,道,“曲由心生,罪臣心智駑鈍,恐汙了皇上的耳朵。”
那人因道,“公子何必自謙,便是那琴聲不堪入耳,我等只當聽了幾聲畜生嘶鳴,不以為意。”
南宮逸咬了咬嘴唇,道,“如此,罪臣獻醜。”說罷,行至一尾瑤琴前,入了座,試了試弦,便信自撥弄起來,卻是一曲陽關三疊。
一曲畢,南宮逸起身,微微一揖,正欲還席。
“風清候,”那景赫陰著一張臉,甚是場�住D瞎�荼闋怨蛄耍��蚍⒙洹�
“看來侯爺是不懂得怎麼討主子歡心呢。”景赫道。
南宮逸垂首,道,“罪臣駑鈍,還請皇上指點。”
“很好,”景赫猛地發力,捏碎了手中的杯盞,道,“來人!”
幾個侍衛衝了上來,制住南宮逸的手臂。
“今個兒,朕就好好教教風清候,怎麼做奴才。”言罷,轉向南宮逸身後的侍衛,道,“給朕杖責二十!”便一揮手,自取了新的杯盞,悠然自得。
南宮逸只格格笑著,由著侍衛將自己拖出殿外,按於玉階之下。
杖責之刑素來有些個蹊蹺,倘是有意為之,二十廷杖也能要了性命;倘是刻意迴護,一百廷杖也只落下個破皮兒。只是南宮逸既是降臣,也無甚勢力。便是應了那句弱柳浮萍,狂風驟雨也自消受罷。
板子一下下落在身上,上一下的痛楚正要消失,下一板子便迎上來,連喘息都不得。身子火辣辣的疼,嘴裡全是甜腥味,南宮逸兀自捏緊了拳頭,漸漸也沒了力氣,只有氣無力的伏在地上,看著那宮燈漸漸模糊,擴散,最後一片明亮。
九
一桶冰水淋遍全身,南宮逸一驚,慢慢轉醒,卻已被帶到大殿上。
“風清候,”景赫微眯著眼睛,鷹眸裡射出冷銳的光。“滋味如何?”
“罪臣……知錯……”南宮逸渾渾噩噩的敷衍著,傷口見了水,好似有刀在身上反覆割著,疼的撕心裂肺。
“帶下去!”景赫自倚著龍榻,居高臨下的望著南宮逸,道,“敗了朕的興致。”
南宮逸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來的,幾個宮人見了他,嚇得臉都白了。想是自己這般光景,竟比那尋死的酸秀才還要落魄幾分,白袍上全是血,活生生一個水鬼吧。
迷迷糊糊不知躺了多久,隱隱記得有太醫來把了脈,說是皇上的旨意。
二更天剛過,南宮逸還未轉醒,只覺得額上貼著冰涼的物什,舒服極了,便幽幽的睜開眼。卻是太子景騂。
那景騂見南宮逸醒了,竟也不自主的笑了,道,“這些個藥都是平日裡御用的,活血散瘀,我命人幫你抹了,好得快些。”說罷,便朝案前指了指。
南宮逸只覺得頭疼腦漲,身子彷彿不是自己的,喉嚨火辣辣的疼,只有些暗啞的音節在嘴邊徘徊。
景騂命人取來茶水,輕輕扶起南宮逸,道,“你染了風寒,正發熱。”
南宮逸就著景騂的胳膊喝了半盞茶,喉部的不適稍稍有些緩解,道,“謝過……太子。”
那景騂愣了愣,道,“公子不必如此。”說罷,親取了藥膏,扶著南宮逸側臥著,掀開裡衣,將藥膏輕輕抹在傷處。景騂一邊抹著,一邊道,“公子是個聰明人,景騂本不必多言。只景騂知道,公子國恨家仇,難以消解。只是眼下已是這般光景,公子又何苦自尋煩惱。”
南宮逸喉頭一熱,只覺得眼睛發酸,卻咬咬牙,硬是吞了回去。
約摸半柱香的功夫,景騂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