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雷斯一手扼住了蟾蜍的喉口,仔細地處理它們極薄但又溼滑的皮,這可是一項考驗耐心的活兒。
當薩爾說完,他抬頭看了看他,心中也明白薩爾的童年必定也是孤單的,尤其是父親的形象太過冷硬。
不過問題是,他的母親呢?
也許是看懂了他的疑問,薩爾的雙眼呆呆地盯著腳尖,聲音逐漸低沉下去:“我母親是個普通的女人,不太會用魔法。母親笑起來的時候非常溫柔,她對料理很拿手,我最愛吃她做的乳酪蛋糕。”
這時,切赫回來了,手裡端著的托盤中放著兩隻精緻的咖啡杯。
薩爾遞給阿加雷斯一杯,自己捧著熱氣騰騰的杯子,升起的一縷縷白煙模糊了他深紅的瞳孔:“我父親很少回來,所以她每次見他的時候,總是會用一種崇拜仰慕的眼神凝視著他,而我只是躲在母親的裙後,怯生生地喊‘父親大人’。”
從薩爾的描述中,阿加雷斯幾乎可以勾勒出一幅生動清晰的畫面。痴情的女人苦苦地等回了心愛的丈夫,身後的孩子卻用寫滿空白的大眼睛,打量著這個骨血相連的陌生人。
“你從小就很怕他?”疑問句,但阿加雷斯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的。
薩爾微微一愣,又沉默了片晌後,幽幽地給出了答案:“是,不止我怕他,準確的說是城堡裡的每個人都怕他。連母親也敬稱他為‘薩拉查大人’,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大聲地說話,哪怕是一句。”
阿加雷斯來到英國巫師界後,著實聽聞了些有關薩拉查。斯萊特林的事蹟。包括本世紀最令人聞風喪膽的黑巫師頭銜,包括他的手段是如何的殘忍,性格是如何的暴戾無常。
但是在學校,他並沒有看見那個被妖魔化的黑巫師,只是一個較為陰沉的教授而已:“為什麼你們會怕他?他在家裡用黑魔法教訓下人嗎?”
巫師世界和麻瓜一樣,遇到不聽話的僕人和小精靈,主人偶爾會使用魔法來懲罰他們。假設倒黴遇上性格暴躁一些的,手段則會更加狠歷一點。
“不,反正我從沒見過他折磨下人。”薩爾緊咬著下唇,“相反,他對他們都挺客氣。然而,就是他這樣疏離淡漠的態度,才讓大家更害怕。好比身邊埋著一個隱患,你永遠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爆發。”
阿加雷斯對雙手施了個“清理一新”,好不容易清楚粘液的手端起了咖啡:“其實,是你一直在努力地想親近他。可他永遠那麼冷冰冰的,讓你有種由衷的挫敗感。”
“誰想親近他了!”薩爾小少爺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傲嬌了,炸毛了。
朝著這頭隨時會炸毛的小獅子丟去一個鄙視的眼神,阿加雷斯其實也在納悶,薩拉查。斯萊特林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兒子的。
“話說回來,你母親還在城堡嗎?”阿加雷斯放下杯子,繼續開始幹活。薩爾這才發現,他的手指靈活異常,剝出來的蟾蜍皮都是一整張的,半絲粘連都沒有。
又是人小鬼大地嘆了口氣,薩爾雙手托腮,紅寶石般的大眼睛眨巴著,可愛極了:“母親失蹤了,而且我一直懷疑,這件事與父親有關。或許還是個陰謀!”
“陰謀?”
阿加雷斯考慮到滿手的粘液,暫時打消了上去捏一把腮幫子的念頭,依舊維持一張面癱臉,遐想對面雪白包子臉的柔嫩觸感。
“恩,因為我母親她,”薩爾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口,“據說來自一個來歷不明的家庭。”
來歷不明的家庭?阿加雷斯挑了挑眉,心中暗自覺得奇怪。這樣的人,怎麼能順利嫁入斯萊特林家呢?
抬眼觀察著對方面部表情的變化,薩爾小心地開口:“你在想什麼?”
擺擺手,阿加雷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薩爾點點頭又道:“我懷疑,父親根本不愛母親,所以想了辦法把她弄走了!我母親失蹤以後,他再沒回過城堡。”
眉睫隱約一動,阿加雷斯心裡並不贊同他的觀點:“別胡亂下定論,斯萊特林院長看起來不像是窮兇極惡的人。”
“可是——”薩爾剛想反駁,地窖的某個角落裡,忽然傳出一種開裂的脆音,而且還在一點一點地在蔓延。
阿加雷斯伸出慘白的手指抵住他的唇,這讓薩爾想起了他們的初見,小臉蛋莫名其妙地紅了。不過四處尋找聲音來源的阿加雷斯,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正在努力地豎耳細聽。
“嘭!”
這一次的聲音更響了些,阿加雷斯眼明手快地往書櫥一抓,一隻白乎乎帶黑色斑點的橢圓蛋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