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血紅的眼睛……
蘇凌猛地睜開眼,立刻又被炫目的亮光刺得閉了閉,片刻後才重新緩緩睜開。
這麼快天就亮了?很快,這種想法便被否定,發出在刺目亮光的,是兩排呼呼作響的火把,火把握住盔明甲亮的侍衛手中,屋子正中央立著一人一身金冠金甲,髮色灰白,渾身散發著凌厲的霸氣,巨大的壓迫感鋪天蓋地而來。
惡夢居然成為了現實,那個盤踞在夢境中的惡魔終於活生生地站在了面前。
再次閉上眼睛,幾乎是費盡畢生所有的力氣才壓抑住深藏在心中的恐懼。
“宇文縱橫,是你!”
蘇凌從床上坐起來,不徐不疾,再有條不紊地跨下床,站立在距宇文縱橫不遠的地方,太子衛隊銀亮合體的盔甲勾勒那傲岸的身形,挺直如標杆,卓然如蒼松。
宇文縱橫一陣恍惚,眼前的蘇凌似乎不是自己的階下囚,而依舊是當年傲立於萬仞關上指揮若定的大將軍。宇文縱橫清楚地記得,在一次強攻萬仞關的戰役中,箭矢呼嘯,血花飛濺,蘇凌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一身銀甲素披,立於關上,親自指揮作戰。傲如青松,穩山嶽,隨著他每一次指令的發出,燕軍的屍體便紛紛墜下。
那一刻,宇文縱橫忽然產生了一種清晰的感覺——這個人永遠也不被戰勝,永遠也不會被征服。立刻,他便將這種感覺壓制了下去。自己是與生俱來的王者,在自己看來,世界上沒有誰是不可戰勝、不可征服的。並且,自己隨父親千里遠征,為的,不就是征服者片廣袤的疆土麼?
但那一瞬間的感覺實在太過強烈,這令他感到極為不舒服。因此,當大燕被迫接受大夏的求和時,他幾乎是惡狠狠地加上了一條,由於大燕皇帝宇文御被蘇凌所害,若要自己接受大夏的求和,必須交出蘇凌,任自己處置,否則大燕絕不罷兵。
將蘇凌押回大燕,宇文縱橫幾乎是洩憤般的折磨他,為的就是征服他的快感。但這蘇凌看似溫和淡漠,其實卻異常堅韌,宇文縱橫用盡各種酷刑,也沒能令他屈服,更沒能從他口中得到想要的軍情。
難道真的沒辦法征服他麼?宇文縱橫是軍人,他明白對於一個將軍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最令他屈辱的是什麼。因此,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下令將蘇凌帶到宮中,強暴了他。為了加強他的屈辱感,每一次的強暴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每一次結束後,都會在他臉上劃下一條恥辱的印記,讓他一生無法擺脫。蘇凌開初還激烈反抗,當發現這根本就是徒勞,不過是增加了施暴者的快感後,便不再掙扎,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施暴,只用一雙譏誚的眼睛冷冷看著他,彷彿看著一個跳樑小醜。即便是被凌虐得一次次昏厥過去,也從未吭過一聲。
這種凌辱並沒能使蘇凌崩潰,反倒刺激了宇文縱橫的狂性,致使狂症頻頻發作。太醫們大驚失色,紛紛進言,請他不可過於激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宇文縱橫萬分不甘,卻又知道太醫們所言不需。終於在一次殘忍的凌虐之後,親自砍下了蘇凌的雙腿,將他丟到北苑廄做官奴。
他記得,砍蘇凌的腿時,他令侍衛們將赤身裸體,雙腿間還流淌著紅白夾雜的欲液的蘇凌按在寢宮的雕刻著纏絲牡丹的御案上,他刻意選用了一把並不鋒利的短刀,也只用了三分力度,一刀一刀地將那雙修長筆直的腿砍下一截,為的就是延長這絕望的痛苦。
蘇凌痛得渾身發抖,卻竟然堅持著始終沒有昏過去,用一種強悍的冷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腿被他砍下。而這時的宇文縱橫,非但沒有感受到征服者的快樂,內心反而無比沮喪,萬仞關前那一閃而逝的隱隱懼怕感,似乎又捲土重來。
六十五
“蘇將軍,我們又見面了,故人重逢,真是幸會。”宇文縱橫一笑,眼裡卻全無笑意,滿是陰冷。
蘇凌也笑了笑:“宇文縱橫,你太客氣了。”
“大膽,竟敢直呼陛下名諱,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一旁的侍衛忽然明白過來,高聲呵斥。
蘇凌卻連眼皮也未動一動,似笑非笑地盯著宇文縱橫,雖然每一寸肌膚都被繃緊,神色去異常的輕鬆。
宇文縱橫半眯上眼,上下打量了蘇凌:“這臉蛋居然還能看,難怪太子會被你迷昏了頭,看來當初我下手太輕,實在太仁慈。要不今日補上一刀狠的?”笑著逼近蘇凌兩步:“還有這腿,我記得清清楚楚是砍掉了的,怎麼會又長出來了?”
蘇凌明白他不懷好意,今天既然被撞見,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當下沉住了氣,不再答話,只是冷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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