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芳草地裡快樂的奔跑著……我拼命地追了過去,可是我的雙腳卻怎麼也跑不動,想喊卻感覺喉嚨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什麼都喊不出來……天色驟然間暗淡下來了,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大片墳地,這裡是鬼火墳地嗎?我眼睜睜地看著小女孩兒漸漸消失在墳地裡了……
我大病了一場。嘴唇起著白色的大泡,高燒不止,滿嘴說著胡話。
父親用車把我送進了縣醫院,辦理了住院手續。等我清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早晨了。母親在我身邊守護著,眼睛佈滿血絲。床頭的小櫃上擺放著幾大袋子水果。
母親說:“小春剛走,她每天都帶著好吃的來看你,給你頓雞湯燜飯。有一次還……”
“怎麼?”我很想知道春子都做了些什麼和說了些什麼。
“這孩子……一個小姑娘家,還搶著幫我給你倒了一回尿罐子呢……媽媽是看出來了,她對你可真是實心實意呀!”母親輕輕撫摩著我的頭說,“這孩子的這股‘火’是從哪兒來的呢?可嚇壞媽媽了。”
我的臉騰地一下子熱了起來,我知道自己的臉變成了什麼顏色。心裡只是說:“春子呀,春子!你不應該這樣對待我!我算什麼?我是什麼?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我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你知道麼?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是多麼的不值得……”
出院的時候,我儘可能的拖著虛弱的身體在柏油路上溜達,默默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發呆。父親說你要多休息,這次大病險些給你燒出肺炎來,要是再有什麼三長兩短的,你怎麼回部隊?我怎麼向部隊交代?
其實,我是在躲避春子,怕春子來家裡看我。並且我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心,就是回部隊後,我也不會再給春子寫信了。
可是,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春子竟在我病癒出院後到離家前的這段時間裡,居然一次都沒有來看過我,讓我感到茫然和奇怪。
當我蹬上北去的列車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所以我笑了。我感覺自己的笑是那樣的苦澀。自己也真的是自做多情了!一個大學生,父親是國家的處級幹部,住著那樣的二層小樓,她自己有著花一樣芳香的房間,有著不可估量的美好前途的漂亮女孩兒……可自己呢?自己算什麼?自己那不可預知的未來又在那裡?還有,假如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會怎樣想,怎樣看待我?天下間最不能夠隱藏的,就是所謂的秘密!
我是在一種極為難過和複雜的心情中,走進自己熟悉的軍營的。
但我還是收到了春子的一封信。信的內容很簡單,就三句話:
“你為什麼不到我家來找我?你又不是找不到我的家?!你走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站在軍營後的山崗上,我把信撕得粉碎,讓紙片在空中飛舞了起來。我想徹底把春子忘記掉。
父親來信了。父親在信中告訴我,爺爺在當年被錯打成右派,才下放到農村“改造”的。現在落實了政策。把全家的戶口都籤回了城裡。也就是說,我們全家現在都是吃紅本本的城鎮戶口了。這就意味著就是我不考軍校,復員後也會被分配工作的。但是父親還是鼓勵我留在部隊服役,最好能繼續複習考軍校,好男兒志在四方啊!
可是,信裡最後寫到:“你從家走後的第二天,春子就坐車趕到了咱家。當聽到你昨天已經上火車走的訊息後,春子就哭了。原來,春子為了在醫院照顧你,每天起早貪晚地忙著給你做好吃的。(其實她並不怎麼會做飯),然後就奔跑著往醫院裡送,每天來看望你的時候都是滿頭的汗水。再加上為你擔心,上了‘急火’,一下子也病倒了。她一直以為你病好後會去看她,但是你並沒有去看她。春子就計算著你回部隊的時間,但還是計算錯了一天,沒有送到你……她是拖著虛弱的身體來的……”
“你為什麼沒有想起來去看看春子?她是多好的一個孩子,她對你可真是……我的混蛋兒子啊!”父親在信中訓斥著我。
我跑出軍營,跑到山崗下,我在尋找著那些被我遺棄的信的碎片,你們在那裡?我怎麼一片也找不到啊……
我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能找尋到什麼。
尋找信的碎片是為了什麼?是在尋找春子那顆真摯的心麼?尋找到了又能怎樣?那些破碎的紙片就像我支離破碎的心!讓我年輕而無助的心臟難以承受。
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儘可能的不去想任何事情,只是拼命地參加訓練。有的時候,自己練習器械時會一直練到深夜。直到值班幹部手拿手電筒把我從訓練場上叫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