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澀告辭離去,待腳步聲走遠,小采薇一下子洩氣了。她站在原地,手上依稀還能感覺到那白色衣服的觸感。
小采薇說的沒錯,這衣服她也能穿,可到底不是給她的。
在秦澀來的這一段日子裡,最忙碌的並不是他,而是韋髓。
安排“所有人認識原來秦澀”的假象,雕刻木牌,設下“新柿”這一伏筆,給他單獨的房間、最輕鬆的活兒,帶他上山練功,給他做衣服,強忍著思念假裝不認識他……機關算盡,手段層出。
秦澀被安排早起,是因為韋髓想給他可以自由控制的白天;
帶著秦澀練功,是因為想教他防身的技能,同時也是因為太過想念了;
秦澀捱了板子,韋髓特意警告所有人不準下重手,事後還囑咐小采薇用上好的藥替他療傷;
秦澀休息的時候跑到山上去,其實那一日,韋髓也在山上。他始終跟著秦澀,陪他一道上山,看著他的背影。快到清晨時奔回府里拉過寶骨,佯裝剛剛上山;
每一天,韋髓和秦澀同一時間睜開眼,秦澀掃地的時候,他便看著……
那麼多巧合其實並非意外,那麼多湊巧其實都是人為。小采薇不知道秦澀知曉這一切之後有何感想:覺得受到了欺騙從而怪罪韋髓?覺得感動而感情篤定?
“你何德何能……”最終,一切還是化為了這一句,小采薇吹熄燈火,閉上了眼睛。
第44章 黑樓
秦澀的興奮勁兒直到半夜才被磨光,他很不安穩地入睡,夢裡都是他跟陌生女子激烈的交鋒。
一覺醒來,疲睏不堪。
秦澀伸了個懶腰,把衣服穿上,但是想了想,又脫下來——他記起昨天小采薇所說的“要顯得瘦弱”,然後把褻衣脫掉,直接穿上了外衣。
秦澀房中沒有梳妝鏡,因此看不到自己的模樣。
為了避免妝容化掉他沒有洗漱,只隨便清理了下眼屎,畢竟一晚上沒睡好,結出了一堆禍害。
穿好衣服,他又開始犯難了……完了,這身打扮他走得出這門嗎?守衛不會認出他來嗎?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秦澀最終還是開啟房門,走了出去。
外頭夜色深重,他一身白衣便分外惹眼。
秦澀一路走向王府的大門,在遠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注視著門口兩人。
那兩人許是前半夜話說累了,此時正相安無事地面朝著對方,側臉看著尚未天明的街道。
秦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尋思著該如何闖過這關。
突然,那兩名守衛中的一位扭過頭來,他扭頭的時候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顯然睏倦之至。秦澀再想躲也沒有辦法,只能和那人對視,那人站在燈籠下,雖然昏紅,但依然能清晰看到臉上表情;可是秦澀在黑暗中,只有一襲白衣突兀在夜裡。
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現了。
扭過頭來的那名守衛打算伸懶腰的手僵直在了空中,他的哈欠也打到了一半,張著嘴,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秦澀就看到他眼珠子越瞪越大、越瞪越大……
“娘咧!鬼啊——”那守衛淒厲的嘶喊驚動了對面的人,聲音之大令秦澀也嚇了一跳,生怕他把府裡的人弄醒了。
對面的人順著他同伴的目光看去,便也看到了白衣飄飄站在遠處看著他們的秦澀,這一位驚恐到話都說不出來了,就用一根手指,遙遙指著秦澀,哆嗦得不成樣子。
兩個人對視一眼,突然蹲下來抱住了腦袋,用秦澀能聽到的聲音喊道:“這位鬼大人,您放過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平生沒做過虧心事,您別來找我索命啊!”兩人說的話不同,但大致都是這麼個意思。
秦澀知道機會到了,他動用全身力氣往門口衝,一陣風吹過,兩名守衛抬起頭來,驚然發覺方才那處已經無人了。
“你有沒有覺得剛才一陣陰風吹過……?”一開始發現“鬼大人”那名守衛問。
“……有……肯定是那個鬼爺爺走了——”這兩人驚恐相視,心有餘悸。
秦澀衝出大門後也是心有餘悸,他一邊慢下來往前走一邊拍著胸口,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見那兩人並沒有跟過來才放下心來。
高興之餘也忍不住感嘆:船到橋頭自然直。
這一道理秦澀在人生中明白過無數次,腦內千山萬水,不如腳下一步。任何問題,在腦子裡思來想去的其實並無甚用處,只有開始做了,實際地著手去解決,才能增強自己的能力。久而久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