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三十秒!)
“噠噠噠噠……”
密集如除夕夜爆竹聲的自動步槍聲不知疲倦地延續著嘶吼償。
“呃啊!呃啊!呃啊……攖”
由聽覺神經一直顫慄地脈衝到思維神經的慘叫聲永不停歇!
(長遠的一分鐘!)
“噠噠……噠噠……”
步槍聲開始疲倦。
“呃啊……呃啊……”
慘叫之聲開始間歇!
刀鋒一律切割喉嚨!
被斬首者比比皆是,血霧瀰漫,雨水攜帶著血水向低窪處流淌,一直流淌到唐凌所在的地方,光量不足,所以水是黑的,如墨汁!
被血水浸透的人無比震驚,但他不敢起身去觀望,因為子彈仍然會零星地貼著頭皮飛過。
槍聲凋零。
暮氣濃重。
麥沙康的民-主軍主力二營已非營,因為其中的三連完全被打殘,只剩下了十三個人。
孟贏溪大可以拾起地上的槍去射殺轉身逃跑計程車兵,但她並沒有這樣做,趕盡殺絕並非好事,儘管對手面目可憎。
除了仁慈,她的隱忍還有另外的用意,放他們回去通風報信有兩個好處:一是讓麥沙康有所忌憚;二是讓他手下計程車兵們心存畏懼而寧肯抗命也要打消攔截念頭。
何為慘烈?
掃視戰場……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八十四具有頭或無頭的屍體。
妖精血身如墨,從上到下佈滿了數不清的彈孔。
“噗……”
她惡瞪了逃跑者的背影一眼,然後將打進嘴中的十幾枚彈頭集體吐出。
“顧冥冥……顧冥冥……”
一直趴著的人因為周圍的寂靜而沉不住氣,他開始嘗試著叫喚。
毫無遲疑的迴音:“死不了,別叫了,給我繼續趴著不準抬頭,我讓你出來的時候再出來。”
聽聞到“顧冥冥”的聲音,唐凌那高懸的心終於落下,他安安心心地好好趴著,然後莫名其妙地想著各種不解。
孟贏溪讓他趴著的原因很簡單,她的衣褲,包括鞋子已面目全非,必須要更衣,換鞋,並且是從死人身上儘量挑選完好與尺碼合適的衣服和鞋子。
整理完畢著裝後她喊道:“唐凌,你出來吧。”
他顫顫地抬頭,只見遠處模糊地立著一影子。
獨有一影子。
士兵已絕跡。
心中的震撼不但讓人的思維僵硬,連四肢也僵硬,他像殭屍一樣站起,然後又像殭屍一樣蹣跚而來。
矮黑影問:“你受傷了?”
高黑影回:“沒有。”
矮黑影嗤聲,“那你走路別這麼讓人揪心好不好,跟個瘸子一樣。”
高黑影聞畢還是止不住蹣跚,走著,他見到了屍體,繼續走著,他見到了更多的屍體,再走著,遍地都是屍體,無頭的,或者是單獨一個頭。
行動失常者將自己挪到人前,然後繞著對方端詳,一圈又一圈。
孟:“你看什麼?”
唐:“這,這是你的血還是……”
孟:“敵人的。”
唐:“我,我簡直不敢相信,你一個人……你是怎麼做到的?”
孟:“別問了,咱們走吧。”
唐:“等等,我去撿把槍。”
見到一把左輪手槍的人幾步過去把它拿在手中,他檢查道:“還不錯,這把手槍子彈居然是滿的。”
孟:“你會用槍嗎?”
唐:“會,軍人的兒子哪能不會玩槍。”
孟:“行,那你就帶著吧。”
唐:“遍地都是槍,你自個不尋一支嗎?”
孟:“不用了,他們不敢對付你,對於我而言有槍沒槍一個樣。”
踏著帶有腐爛氣息的鬆軟地面,兩個人繼續上路,方向北。
雨還得下,因為天已黑透,就連妖精她自己也看不見路,還有……偵查是必不可少的,交鋒能避免則避免,殺戮終究是罪過。
連夜的趕路外加暴雨的侵襲讓唐凌的體力嚴重透支,也染了急性風寒。
“撲通”
虛空者終於在丑時倒下了。
她連忙止住了雨,因為他在發高燒,再也經不起折騰,在得不到充分休息和精心診治的情形下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孟贏溪想起了孫思邈曾經傳授過的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