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走下講臺的時候,青年們一齊向他歡呼,表示支援。
只有年紀大的人不敢發表意見。誰知道,也許明天布林什維克就會撤走,那時候就得為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付出代價。就是不上絞架,也肯定會被趕出工廠。
教育委員是切爾諾佩斯基。他是一個身材瘦削而勻稱的中學教師。目前,他是本地教育界中唯一忠於布林什維克的人。革命委員會對面駐紮著一個特務連。這個連的戰士在革委會晝夜值勤。一到晚上,在革委會院子裡,挨著大門,就架起一挺上好子彈帶的馬克沁機槍。旁邊站著兩個拿步槍的戰士。
伊格納季耶娃同志正向革命委員會走來。一個年輕的小戰士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問:“小同志,你多大了?”“快十七了。”“是本地人嗎?”小戰士微笑著說:“是的,我是前天正打仗的時候參軍的。”伊格納季耶娃端詳著他。
“你父親是幹什麼的?”“火車副司機。”這時,多林尼克和一個軍人走進柵欄門。伊格納季耶娃對他說:“您瞧,我給共青團區委物色到了一個領導人,他是本地人。”多林尼克迅速打量了一下謝廖沙。
“你是誰家的孩子?”
“勃魯扎克家……”“哦,扎哈爾的兒子!好哇,你就幹吧,把你的夥伴們組織起來。”謝廖沙驚訝地看了他們一眼,說:“那我在連裡的事怎麼辦呢?”多林尼克已經跑上臺階,回過頭來說:“這個我們自有安排。”第二天傍晚,當地的烏克蘭共產主義青年團委員會就建立起來了。
新的生活那樣突然而又迅速地闖了進來。它佔據了謝廖沙的整個身心,把他捲進了漩渦。他已經把自己的家完全忘記了,雖然這個家就近在眼前。
他,謝廖沙·勃魯扎克,已經是一個布林什維克了。他多次從口袋裡掏出烏克蘭共產黨(布)委員會發的白紙卡片,上面寫著:謝廖沙是共青團員、團區委書記。要是有人居然還懷疑這一點,那麼,請看他軍便服皮帶上威風凜凜地掛著的那支曼利赫爾手槍,這是好朋友保爾送給他的,外面還套上了手縫的帆布槍套。這可是一個最有說服力的證件。唉,保夫魯沙要是在這裡該多好!
謝廖沙整天忙著執行革命委員會的各項指示。現在伊格納季耶娃正等著他,他們要一道上火車站,到師政治部去,給革委會領書報和宣傳品。他急忙往大門口跑去,政治部的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好了小汽車,在那裡等著他們。
到車站去的路很遠。蘇維埃烏克蘭第一師的政治部和參謀部就設在車站的列車上。伊格納季耶娃利用乘車的時間,跟謝廖沙談了工作。
“你的工作做得怎麼樣了?組織建立了嗎?你的朋友都是些工人子弟,你要把他們發動起來。要在最短時間內建立一個共產主義青年小組。明天我們就起草一個共青團的宣言,把它列印出來。然後把青年召集到劇院裡,開個大會。我再介紹你跟師政治部的烏斯季諾維奇同志認識認識。她大概是做你們青年工作的。”麗達·烏斯季諾維奇原來是個十八歲的姑娘。烏黑的頭髮剪得短短的,穿著一件草綠色的新制服,腰裡扎著一條窄皮帶。謝廖沙從她那裡學到了許多東西,她還答應幫助他進行工作。分手的時候,烏斯季諾維奇給了他一大捆宣傳品,另外,還特意送給他一本共青團綱領和章程的小冊子。
天已經很晚了,他們才回到革命委員會。瓦莉亞一直在花園裡等著他。一見面,她就劈頭蓋臉地數落了他一頓:“你真不害臊!怎麼,你一點都不顧家了嗎?為了你,媽天天哭,爸也老發脾氣。這樣下去,準得鬧出事來!”“放心好了,瓦莉亞,什麼事也不會出。我是沒工夫回家。
說實在的,真沒工夫。今天我也不能回去。我正好想跟你談談。到我屋裡去吧。“瓦莉亞簡直認不出弟弟來了。他完全變了,就像讓誰給充了電似的。他讓姐姐坐在椅子上,開門見山就說:”是這麼回事。你加入共青團吧。不明白嗎?就是共產主義青年團。我就是團的書記。你不信?給你,看看這個!“瓦莉亞看過了證件,難為情地望著弟弟,說:”我入共青團能幹些什麼呢?“謝廖沙雙手一攤,說:”什麼?沒什麼可乾的?我的好姐姐!我忙得簡直連覺都顧不上睡。發動群眾,有多少工作要做!伊格納季耶娃說:應當把大家都召集到劇院去,給他們講講蘇維埃政權的問題。她說我也得講講話。我想,這可不成,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講,準得出洋相。好了,你還是直截了當說吧:入團的事怎麼樣?“”我不知道。要是我加入,媽準會氣炸肺的。“”你別管媽嘛,瓦莉亞。“謝廖沙不以為然地說。”她不懂得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