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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在大堂的中間。紫衣男子也不惱夜朝夕的無禮,只是淡淡地對不睬他的夜朝夕點頭致意,然後徑自喝酒吃菜。

“小子,你再不過來,今天晚上就別吃了!”夜朝夕拿著選單頭也不抬地喊了一聲。

我猶豫了一下,終於,飢餓戰勝了彆扭。我走了過去,在紫衣男子的對面坐了下來。

他的五官遠看的時候,彷彿是普通的小山,並不如聶風夜華奪目,也不及聶明磬的英俊。可走近了才發現,他的五官居然非常地耐看,仔細地尋味,會發現他的眉梢,眼尾,嘴角似乎都藏著情緒,目光和表情雖然淡淡的,但是蘊含著極深沉的心思,那是一種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眼界,也是一種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城府,更是一種凡事皆成竹在胸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的磅礴大氣。好神奇的人,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不像是將軍之位能夠承受得起的。

就在我看他的時候,他忽然抬起頭來,幽深的藍眸直射向我,我的心魄彷彿隨著他的目光一抖,差點沒把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去。雖然抓住了茶杯,可杯中的水已經灑了出來,濺了我一手,夏夏著急地想去拿手絹,卻發現自己已經換了男裝,手絹沒帶在身上。

男子把手伸進袖子裡,拿出了手帕遞給我。

我低頭仔細地看了看,那手帕已經有些陳舊,上面是兩隻藍色的小蝴蝶,繡著一個“萱”字。這正是當年在蝴蝶谷的時候,我給他的那塊手絹!他居然就這樣隨身帶著?!我接過一看,發現那上面用黑絲繡著《江城子》。

“你知道這首詞的意思嗎?”我拿著手絹,開口問道。

他似是沒想到我會突然發問,微怔之後,不動聲色地反問,“你知道這首詞?這幾年我遍閱書籍都查不到。”

“當然查不到,現世的書籍上沒有這首詞。”我邊用手帕輕輕地擦拭手上的茶漬,邊說,“這首詞是悼亡詞,是詞人悼念亡妻,表達兩人之間堅定不移的真摯感情的,取意是好的,卻不該被利用。如果你真的有心收藏它,就應該讓它僅用來追思,這樣才不違背送你的人的心意。”說完,我把手帕遞還給了他,儘量讓自己笑得不經意。

男子並沒有伸手接回手帕,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我的意識居然不受控制地陷入他眼中的汪洋,周遭的一切都在眼前褪去,消散,逐漸變成一片空白。

直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忽然進入眼角,我彷彿要被控制的心神才幡然醒轉過來。

是剛剛的那個白衣男子,他對著夜朝夕拜了拜,“三位公子剛剛承讓了,我的葉賢弟為人心直口快,並不是有意冒犯,在下代為致歉。”說完,他自袖中掏出了一本冊子,遞到了夜朝夕的面前,“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兄臺收下。”

我定睛一看,差點沒笑出聲來。那小冊子用極好的綢緞包面,上方用陳色上好的墨水書寫,本是精品,可無奈,冊子上那三個字讓我們的夜朝夕極為不屑。因為這正是他老人家天下聞名的《歸田賦》,年輕人之間相送,取個與君相交,志同道合之意。

夜朝夕遲遲不伸手接,就那樣坐盯著那本《歸田賦》,而白衣男子弓著腰等著他接,也一動不動,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僵持著。

青衣男子突然衝了過來,一拍桌子,叫嚷,“你這個人太不識好歹,這可是我蘇兄珍藏的《歸田賦》!常人見都見不到!”

夏夏看見他對夜朝夕那麼無禮,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你吵什麼吵,我家公子能把這《歸田賦》從最後一個字背到第一個字,誰稀罕啊!”

原本熱熱鬧鬧的大堂因為這一番話而安靜了下來,正在吃飯的客人們紛紛圍了過來。“狂妄!”青衣男子一拂袖,正色道,“《歸田賦》能從第一個字背到最後一個字已是不易,若有人能倒背如流,今天我葉文莫馬上拜他為師!”

夏夏一喜,“這可是你說的!”說著,她轉向我,“公子,你就寫給他們看,讓他們看看,你不僅能背,這字還能寫得跟夜華一樣!”

此時,我們的周圍已經圍了很多人,大都是年輕的試子,他們一個個都在用看好戲的心情看著我,那目光有探視,有懷疑,更多的是不信。眾所周知,夜朝夕的字是天下間的文人墨客競相模仿的物件,但鮮少人能得其精髓。因為他流傳於民間的墨寶實在太少,畢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像我一樣天天拿著他現寫的字當字帖練。偶爾有人得之,也是如珍寶般收藏,輕易不予示人,所以聽到夏夏說我的字能寫得跟夜朝夕一樣,自然是沒有人信的。

《歸田賦》我背過,因為聶明燁很是喜歡,他自己臨摹過好幾次。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