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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那就好。”轉過身,碧色眼眸望向韋墨焰懷中抱著的沉睡女子,流連,如水漣漪。淡金髮梢隨風輕蕩,彌夜抬起手掌:“借佩劍一用——你的問題我不想回答,自己去看吧。”

玄色身影后眾人面面相覷,費力扯著華服的妖嬈男子忽然搶過九河手中長劍,跨前幾步送上。

“你幹什麼!”九河怒目而視。把武器交給不知敵友的陌生人,這傢伙是不是瘋了?還是打算投敵背叛閣主?

“別吵!”姑蘇相公罕見地沉下臉,他知道“夢火”,那是火神教鮮為人知的法術之一,可將記憶凝於特別火焰中轉交他人,對傳承一事十分謹慎的歷代教主都是這樣傳遞畢生所學的。精絕祭司與紅弦共處一年究竟發生過什麼,如果那人打算用這種方法告知閣主的話再好不過,畢竟透過他人之口難免有捏造嫌疑。

到了這般地步,那對早該攜手的冷漠男女再經不起任何嫌猜。

接過劍在指尖輕輕一劃,鋒利劍刃帶起數滴血光,精絕祭司平靜地將手掌伸向明砂:“請。”

“問都不問便讓我築‘夢火’嗎?”明砂無奈,“那需要消耗大量靈力。”

“我會告訴你如何最快洗除魔性,作為交換,把這段記憶傳給他,這是我欠那丫頭的債。”

依靠自身的力量為阿璃洗淨魔性至少要百年時間,這條件誘惑之大連平和的火神教教主也為之動心,便是強撐著損些元氣也值了。

明砂點點頭,小心翼翼將幽藍火焰重懸於破碎聖壇之上,回過身輕觸滴血指尖:“回想你要傳遞的那些記憶就好。”

緩緩閉上眼,略發瘦弱的精絕祭司靜靜站立,任指尖的血去完成從未接觸過的神秘術法。

自幼在中州長大的破月閣眾人何時見過這些怪異之術,眼看那血滴不往地上落反而順著明砂指尖繚繞盤旋而上,點滴不沾蒼白面板,在刻印尚未完全消退的掌心凝成足有核桃大小的一滴,皆是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未了,寧和的暖紅色火焰包裹著血滴慢慢燃起,火越大,那滴血便越小,直至徹底被熱量蒸騰,只餘一團純淨跳躍的火苗。

“韋盟主。”明砂朝韋墨焰淡淡頜首,“只需放在掌心便可,這火不會傷人。”

就算是焚身烈焰又如何?絕不會皺半下眉頭。

便是這種時候韋墨焰仍不肯放開手,彷彿稍一鬆懈懷中人會再次消失無蹤,連最後的痕跡都尋不到。放下夏傾鸞靠在胸前,左手毫不猶豫伸向那團火焰,看似灼熱的光亮到了掌心卻出奇地寧和,與體溫幾無差別,然而並沒有任何特別之感出現。

“靜心凝神,用內力去吸收它。”

學著明砂方才模樣,韋墨焰閉上眼,再不去管周遭有多少人多少事還在出現,發生,消弭,滅亡。

漸漸,透過眼瞼映入的蒼紅顏色加深,直到近乎漆黑之時,隱約有人影在視線中搖晃。

慢慢清晰,慢慢接近,慢慢看得到,那襲虛弱的白色衣衫與淡漠華顏。

“傾鸞……”喉結輕動,閉眼長立的武林盟主脫口喚出埋在心底的那個名字。

是她,面臨大婚不辭而別後、陷入永恆沉睡前的她,傾世姿貌,容華驚塵。

少丞九河等人驚得無以復加,旁側邵晉侯和姑蘇相公齊齊舉手示意眾人不要發出聲音。這種時候千萬不能驚動閣主,不是怕龍怒之下丟了性命,而是不願看他連紅弦最後的一點痕跡都要失去。

他們太苦了。

從相遇至今總在猜疑與誤解中不斷錯過,哪怕只是一段來自別人的與她有關的記憶也好,至少,讓心如死灰的閣主再看她一眼,那一眼也許就能支撐著他不會倒下去,還能活下去。

冰冷石室裡,微顫的雙眼緊閉,慘白臉色彷彿剛剛從冥界逃離,素白衣袂間還隱隱見得到風沙顆粒,可她睡著的表情那樣安靜,不忍叫醒。眼前驀地一閃,同樣的石室內,她已然醒來,一貫的淡漠、不知悲喜。

“你是誰我並不想知道,於我而言這世上值得花時間去了解的人只有一個。”

面對忘記他的要求,那抹身影冷硬決絕。

“我寧願……死。”

寧願死也不願忘了他,一個曾經無數次許諾與她又無數次打破、傷她的男人。

閉著眼,立在蕭索風中的男人笑得蒼涼,一聲聲嘶啞不斷,痛徹心扉。

以為自己有多痴情,以為無論怎麼算都是他付出更多,從沒想過那個口口聲聲說著為了報仇而活的冷漠女子,竟然一直在沉默地為他捨棄一切!